这时下面的人群沸腾起来,不少人开始叫嚷起来:“兄弟,一路走好,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佛祖保佑,阿弥陀佛。”有人双手合十,为秦守义祷告。
“兄弟,你死得其所,够爷们!”
“兄弟,你放心地去吧,你没做完的事,我们替你接着干!”
“草上飞,好样的,明年的今天我们给你烧香祭酒。”
伊藤把右手向下一挥,刽子手用力把那个沉重的木凳踢倒,秦守义顿时觉得身体猛地一沉,双足悬空,脖子上的绳套立刻抽紧,紧紧地勒住了脖子,由于窒息,他的脸憋得通红,双足本能地乱踹,脖子向上仰起,试图减缓绳套对脖子的压力,但一切都是徒劳,秦守义闭上眼睛,等待着断气这一刻。
“砰砰砰……”校场西侧突然响起枪声,惊得人群四处逃散,台上的伊藤本能地从腰间拔出手枪,走到高台的西侧,朝枪声的方向寻觅,高台下的日本兵也端起枪,拉开枪栓,神情紧张地朝校场西侧瞄准,搜寻嫌犯。
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支飞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绳索,准确无误地把绳索割断,秦守义重重地摔在高台上,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的灵魂已经游离身体,坠入地狱。
大家伙看得目瞪口呆,还没缓过神来,倏地一下,有两个蒙面的黑影跃上高台,把台上的秦守义背了起来,跳下高台,这时,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从高台东侧飞奔而来,两个黑影把秦守义往黑马上一放,黑马上的蒙面人朝马屁股后面用力抽了一鞭,黑马四蹄奋起,闪电般朝校场外冲去,而这两个黑影一个鱼跃,翻身上了后面的那匹白马,双脚往马肚子处用力一夹,白马仰天嘶叫了一声,随即跟随黑马冲出校场,后面扬起一阵尘土,遮云蔽日。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完成的,不仅把冯德贵,苟顺看傻了,连伊藤这些职业军人也一时毫无反应,只能干瞪眼,眼睁睁地望着两匹快马绝尘而去……
等伊藤反应过来,连忙召集士兵上车追赶,可司机发动了好久,大卡车却毫无反应,伊藤骂了一声八格之后,连忙下车,俯身往车底一看,油箱正在不停地往下滴油,地上一大摊油迹。
伊藤又坐到摩托车的车斗里,开摩托车的士兵立即启动引擎,可是摩托车刚起步了两三米就停下了,士兵下车检查,发现轮胎憋了,后面一辆摩托车亦是如此。
“八格牙路!”伊藤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气急败坏的伊藤下了摩托车,跑上高台,朝冯德贵走去,冯德贵见伊藤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早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犹如筛糠一般。伊藤摸了摸绞架上那根被割断的绳索,朝四周扫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了高台上的那支飞镖上,立刻冲了过去,从地上捡起那支飞镖,镖身上刻着一条龙。
伊藤走到冯德贵面前,“啪啪”两记耳光,扇得冯德贵眼冒金星,摇摇晃晃:“你的,八格。”
随后伊藤又冲冯德贵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日语,胖翻译连忙过来翻译:“伊藤少佐骂你是个白痴,你是怎么布置这项任务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冯德贵捂着脸,一脸的委屈:“太君,我都是按照你们的吩咐安排下去的呀,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早就在村前村后贴了告示,而且今天一早就去敲锣吆喝,让全村子的人来看行刑,你不信,可以问苟顺。”
苟顺连忙凑了过来:“太……太君,我……我证明,冯……冯爷是……是一大早就……就……”
苟顺还没说完,脸上也“啪啪”挨了两记重重的巴掌。
“一群废物,蠢猪。”伊藤用生硬的汉语表达心中的愤恨。
随即伊藤走到日本兵面前,下达指令:“封锁蓬莱村。”
秦守仁刚才还在伤心欲绝,一转眼,事情竟然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反转,令他感到如梦似幻,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周围的人流不停地涌动,他被推搡着,撞击着,衣服被扯破了,双脚被踩烂出血了,但他浑然不知,只是一个劲地站在那里傻笑:“老天有眼,命不该绝呀,命不该绝呀!”
“孩子他爹,快走吧,再不走,日本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月茹催促着秦守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地。
秦守仁这时才如梦初醒,一手拉着思明,一手牵着思惠,朝家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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