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潘氏还有死了男人前的谢李氏唠嗑,谢王氏大多能估摸出她们下句要说啥。和谢张氏一个院里住了有些年的谢王氏,总估摸不出来谢张氏下句能说个啥。就连谢张氏说下句时该是心平气和着说还是兀突气生着说,谢王氏都估摸不出来。
和谢张氏住一个院时,谢王氏尽量躲着谢张氏,一直把四六不懂的谢张氏当成马蜂窝,从不招惹,尽量隔得远远地看着。要是实在躲不开了,就可着谢张氏说,谢王氏大多时候只是一声不吭地听着,要是不得不插上一嘴,都是一个字、两个字的。要是必须和谢张氏说事,谢王氏总是尽量想周全了谢张氏能说得出口的话,再想周全了自己该咋答对谢张氏。
谢张氏先去了东正房,可谢王氏的心还是没放下。刘玉娥一出了屋,谢王氏就叼着烟袋,一会在炕沿上坐会,一会到椅子上坐会,边抽着烟边寻思着:一会见了面,自己大伯嫂能说啥?自己该答对啥?
能掐会算、说啥一说一个准的谢王氏还没把该寻思的寻思完,谢张氏就进来了。
毕竟好些年没见面,又有几件该说的事要说,还有几件该做的事要做,进了谢王氏的屋后,和谢王氏客套完,一坐下,谢张氏心平气和地说着该说的,做着该做的。
谢张氏不停地和谢王氏说着:提到咋从关外说回来就回来了,就得提到贵任刚娶了媳妇;叨咕到咋不能在这院里多住,就得叨咕到她爸的伤情和她妈的幸苦;唠到原打算给大伙裁缝穿戴,就得唠到头回来在关外去铺子给谢王氏扯的烟色的洋线布和给刘玉娥扯的红色的洋线布。谢张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又从胯兜里拿出自己大儿子和大儿子媳妇的相片,给谢王氏看。
谢王氏边用手举着看着小公母俩的相片,边夸着贵任的媳妇俊。
俩人正聊到兴头上,刘玉娥从外面进了屋。
谢王氏见刘玉娥进了屋,忙介绍着,说:“玉娥呀,这是刚从关外回来的你大妈。”
刘玉娥有点却生生地说:“哦!是大妈!大妈别怪我啊。刚才在院里,我哪想到是你回来了。”
谢张氏马上说:“看你说的,我哪能怪你呢?咱俩过去又没见过面。”
谢王氏忙问:“你大妈一进屋,我去喊你过来,才知道你出去了。你这是做啥去了?”
刘玉娥忙说:“闲着没事去外边剜了些野菜,放在灶间了。大妈在关外城里吃不到野菜吧?过会吃晚饭时尝尝鲜。”
“一回来,看到我爸躺在炕上,我这个火上的呀。这不,嘴都起了泡。正想吃这口,败败火。”谢张氏用手指着自己的嘴角和谢王氏说完,又拽着刘玉娥的胳膊把刘玉娥拽到了炕沿边,让刘玉娥坐在自己的身边。
刘玉娥一坐下,谢张氏把一只手伸进了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把小布包擩到刘玉娥的手里,说:“按礼数,第一次见侄媳妇的面,大妈得给你点啥。多少就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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