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人认同田修的想法,要是教育这般简单,孔子只怕得气活过来,而孟子则气得上吊去,但他们也不相信周先生说的话,他们还是怀疑姬肯定是藏着掖着,不想让他们知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
坐得一会儿,他们便告辞了。
出得周府,他们瞧见姜季武他们一群小子正蹲在墙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姬定交给他们的课业。
就这么爱学习吗?
绁错呵呵道:“诸位,我们过去问问。”
殷顺且点点头。
正当他们准备过去问问清楚时,忽见翟白等四五个年轻的儒生走了过来。
“翟白见过几位大夫。”
“你们是来找周先生的吧。”绁错笑呵呵道。
翟白点点头道:“是的,我们是来向周先生请教他昨日在朝中提起的仁政。”
绁错微微一愣。
来者不善啊!
果不其然,翟白身旁的一名儒生突然拱手道:“不知诸位大夫怎么看?”
绁错一听就明白,这哪是来找周济的,分明就是来找我们的,他不露声色地呵呵笑道:“老夫觉得非常不错,这仁政就该当如此啊!”
翟白激动道:“也就是绁大夫是支持周侍中的建议。”
绁错点头道:“支持!当然支持!不然的话,老夫今日也不会来此。”
一旁的殷顺且抚须笑而不语,心道,这老狐狸反应还真是快啊!又见翟白他们看来,不禁也点头道:“我也是支持的。”
他可是真支持。
那日在朝堂上,他之所以没有声张,就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不需要声张,周济也不是要他们的支持,他只是提出这个建议,自然会有人帮他在下面拱火。
绁错又道:“老夫方才谈得有些疲乏,就不与你们多聊了,你们快去找周侍中吧。”
田修一心顾着请老师的事,急忙问道:“不去问了吗?”
绁错摇头道:“下回再去吧。诸位,先告辞了。”
他向殷顺且等人拱拱手,便是上得马车离开了。
田修又看向殷顺且,道:“殷大夫,我们过去问问。”
殷顺且是一脸轻松,笑着点点头道:“走走走!”
说话时,他还回头瞧了眼绁错,暗道,这老狐狸定是赶回家去想对策了。
不过绁错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到擎薄家。
“我们恐怕还得答应周济的建议。”绁错颇为无奈地说道。
“什么?”
擎薄惊诧道:“这...这是为何,发生什么事了?”
绁错叹了口气,道:“他的每一条建议,都是从仁政出发,都是惠及于民,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反对?”
擎薄哼了一声:“但是你我皆知,他的目的不止如此,况且我们是可以不答应的,因为这影响到我们的利益。”
绁错又是叹了口气,道:“但问题是儒生们都会支持他,如今儒学风头正盛,那些儒生是张口仁政,闭口仁政,如果我们反对的话,那便是要与所有儒生为敌,只怕到时会落个两败俱伤,让殷顺且他们从中得利,他们如今可是与儒生串通一气,咱们别无选择啊!”
殷顺且很朝中很少与姬定打配合,因为他心里清楚,卫侯不希望他们与周济走太近,但是他经常去脍炙酒舍与儒生论道,他是用另一种方式在支持周济。
变法会不会损害他的利益,当然会,但是相比起心中的抱负,这点利益又算得了什么,与殷顺且一样的贵族,也是大有人在,那端木家将宅子都捐出来了,还会在乎那点钱吗。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是不答应的,绝对多数人都是支持仁政,但又希望不损害自身利益。
擎薄紧锁眉头道:“减税增税,这倒是可以商量,但是这盐铁可是至关重要,这若是交出去,那...那我们怎么办?”
绁错道:“故此我们还得先下手,根据周济的建议,盐铁可是交给国家,而不是交给君上,那亦可控制在我们手里啊。”
擎薄皱了皱眉,道:“但是这非长久之计,周济下回还能这么干,岂不是我们都得听从于他。”
“故此我们也得与儒生站在一块,目前来说,还得以儒制儒。”绁错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儒学一家独大,必须跟他们站在一起,但他随后又道:“但到底还得依靠墨者,毕竟咱们失去了先机,如今许多儒生都执迷于周济的仁政,想要从中分化他们也难。对了,记得周济在谈及仁政时,还提到水利和农具。”
擎薄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好像是提了一句。”
绁错道:“关于水利和武器制造方面,都是墨者所擅长得,待我们控制了这一切,又可以借机提拔一些墨者上来,但是总而言之,此时可不宜与那些儒生作对。”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儒生突然能够爆发出这么惊人的能量来,但天下间,唯卫独尊儒术,独苗一根,天下儒生都支持卫国。
而在拿下绁美之后,儒生们确实是有些上头,他们还想干更多的事。
但是又有些茫然,你一句,我一句,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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