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姬定此番可不是作为官员,或者说领导来此视察的,要真说起来,他可是雇佣军的最大股东。
因为他的牙粉一直都是郑国的支柱行业,缴纳的税额也是最多的。
那么根据雇佣军的体系,他自然也是最大的老板。
只不过他不在这里的时候,都由姬舒全权做主。
他说这统帅不急着选,那就不能急。
这一圈视察下来,姬定对于这支雇佣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练兵是完全继承魏武卒的那一套。
因为郑国就没法全民皆兵,也没法兵农合一,到底这朝廷不掌权,如果朝廷掌权,可就不会有这么多商人留在这里,这商人一走,朝廷啥也没有。
可见不是齐国、魏国不让郑国朝廷拥有军队,而是商人内心也不允许朝廷拥有军权,朝廷要拥有军权,不见得能够给齐国、魏国造成什么威胁,主要就是给他们商人带去威胁。
可是商人又没有权力去领导平民,平民只会听朝廷的,不会听商人的。
这魏武卒的精兵制度是非常适合的。
但运营就完全是商业运作。
跟各国的军队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这些商人可都是非常奸诈的,不是什么善类,虽然他们给予雇佣军的待遇是非常高的,但是他们可不会让那些士兵闲着,他们都在绞尽脑汁,利用这支军队谋利。
这才多久,就开始干起镖师的活。
对此,姬定也是非常赞成的,并且还希望能够加大力度。
因为雇佣军能否长久存活下去,也得依靠买卖,得有客户,才有收入,才能维持。
否则的话,商人也不会继续出这钱。
而客户群体针对的都是各国国君,而如今各国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雇佣军,自然也不会上门,那么就需要将名气打出去,得到各国的信任,如此才能够接更多的买卖。
白圭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雇佣军的第一笔买卖,就是姬定给的。
姬定花钱找他们,让他们运送货物前往蜀地。
因为姬定在蜀地打算利用商人给予新会更多的支持,这需要运送货物去蜀地,那边可是非常乱的,强盗非常多。
雇佣军能够打出名气,就全看这一波。
如果雇佣军能够成功确保蜀地与中原贸易安全,那么雇佣军自然会名声鹊起。
与此同时,齐国也盯上了这支雇佣军,他们暗中授意齐国商人,借雇佣军运送货物去越地。
那宋国一事告一段落后,齐国又将注意力放在越地,开始执行苏秦的计划。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开始渗透越地。
如今越国已经跟齐国不接壤,接壤的那部分土地,都已经被楚国给蚕食,齐国根本就不怕养虎为患,一个统一的越国,对于齐国是非常有利的。
那样的话,楚国在徐州一线,就是腹背受敌,是很难站稳脚跟。
这可比打仗要划算的多啊!
齐国也很喜欢这个节奏。
......
不过姬定也并未提出什么建议,毕竟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他若是提建议,可能会被人猜疑的。
他只要求查账。
他要派人管理账目。
你们这些奸商,休想坑我的钱。
在视察完雇佣兵之后,姬定便恢复楚相的身份。
今日他来到会议室,那屈善早已在门口恭候。
“周客卿。”
“屈大夫,可别去大王哪里告我的状。”姬定笑吟吟道。
屈善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岂敢!岂敢!周客卿这一年多未来,与妻儿多聚一会儿,亦是人之常情,况且这也未有耽误事。”
“多谢理解。”
姬定手往前一伸,“请。”
二人一道往会议室里面走去。
而各国官员都已经在此等候,去年发生那么多事,但是楚国表现的异常低调,楚相也一直没有来,故此各国也都想知道楚相这番来此的是何目的。
一番虚伪的寒暄过后,大家纷纷入座。
戴源突然道:“不知楚相如今是否还担任郑国侍中?”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各国官员皆是摆出一副瞅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姬定笑着点点头道:“不知戴大夫有何指教?”
戴源立刻道:“那关于郑国扣押我们宋国的布匹,不知周侍中如何看?”
姬定点点头,道:“此事我也听说了,我认为公主当时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且对贵国也非常有利,我不知道为什么贵国却不领情,真是费解。”
“对我国有利?”戴源拱手言道:“愿闻高见。”
姬定道:“关于郑国如今的制度,我也出了一份力,这事大家都知道,而在当时我就说过,这无规矩不成方圆,根据郑国的情况,凡事必须要依法办事,这法毁则国亡。”
说到这里,他看向戴源,道:“我听说公主希望贵国提供证明这布匹是属于贵国的证据,贵国为何不提供?”
戴源道:“我倒要问问周侍中,郑国的刑狱司凭什么判决我宋国的事?那些布匹都是从我宋国来的,郑国理应将布匹归还,至于最终属于谁的,也应该油我们君上来判决。”
“那好!如果大家都觉得刑狱司无权判决此事,我可以废除刑狱司在这方面的权力。”姬定笑着点点头道。
戴源当即一愣,楚相这么好说话么?
姬定突然看向田浑,道:“不知田大夫认为郑国是否该将布匹交还给宋国?”
田浑立刻道:“我不赞成,那些布匹都是......!”
“够了!”
姬定手一抬,打断了田浑的话,道:“有田大夫这句话就够了,一切都由贵国说了算。”
田浑顿时一脸懵逼。
我的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使。
那戴源也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指着姬定和田浑,怒斥道:“你们狼狈为奸,欺人太甚。”
面对对方骂街,姬定是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你们宋国口口声声说郑国的刑狱司无权判决此事,那么换而言之,一切就是你们宋国说了算。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们宋国比郑国强大么,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听你们宋国得,相比起齐国而言,你们宋国又算什么?
你们宋国打得赢齐国吗?那我们郑国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强大的国家。”
戴源激动道:“我什么时候说都由我们宋国说了算,那些布匹本就是属于我们宋国的,我们宋国才是被欺负的一方。”
姬定笑道:“那你们就应该提供证据证明这一点,而不是在这里颐指气使,光凭嘴上嚷嚷,谁都有一张嘴。”
说到这里,他环视一眼,道:“各位,律法是确保弱者的权益,而非是强者,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如果今日郑国答应宋国的要求,那么明日这些布匹就会运送到齐国去。
如果郑国一定要选择一个对象屈服,那也一定是选择强国,此乃人性。宋国口口声声说自己受到齐国欺负,却又用强者的语气来跟郑国说话。
那孔老先生曾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魏国大夫魏溪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但鉴于魏国如今的情况,他也不想趟这浑水。
姬定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这事朝廷马上就会给出具体的解决方案,不会再拖下去,解决方案有两种。
其一,如果在坐的各位都认为郑国的刑狱司无法判决此事,那好,那郑国今后就看谁拳头更大,那就听谁的。
如果在坐的各位认为刑狱司有权判决此事,宋国若想要回这布匹,就必须提供证据,否则的话,恕不退还。
而且,朝廷也不会浪费郑国的税入,来为你们宋国的傲慢付账,我们将收取一定的保管和管理费用。
另外,如果那些商人提供了证据,一旦他们胜诉,我们也将会将布匹给予他们。
不知各位怎么看?”
各国官员立刻都表示支持刑狱司依法判决。
几乎都没有什么犹豫的。
他们突然意识到,依法判决对他们是非常有利的,如果是看谁得拳头大,那谁比得上齐国,齐国可是三强中,唯一一个与郑国接壤的强国。
田浑瞟了眼戴源,笑而不语。
你招谁不好,你去招他,把他招来了,他抽你,你还只能忍着,你可真是咎由自取啊!
之前公主只是说暂时押着,等到商谈清楚之后,再做定论。
就还是给宋国留有后路的。
那公子偃寻思着,这布匹放在郑国,郑国要更难受,他是一点也不着急。
但是这回姬定可就将这事给定死了,你们宋国不来取,那行,我天天扣你保管费,反正这布匹造成的一切费用,你们宋国买单,直到扣光为止,而同时留在郑国的宋商可以拿出证据,将扣押的布匹取回去。
戴源顿时是骑虎难下,如今就连事先支持他的秦国和燕国都表示支持姬定。
这秦国虽然强大,但是秦国相距濮阳甚远,影响是极其有限的,要不依法判决,秦国商人在这里不天天受到齐国商人欺负。
大家首先考虑的还是自身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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