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本来正专心闪躲,同时还压抑着心念,以免脑海中回忆起蟒魃的丑怪模样。突然,他感觉不到那不曾间断的巨大轰鸣和急厉的呼喝风声,追在身后重压忽地抽走,顿时觉得心口一松。
难道那蠢笨蟒魃改变了进攻策略?他屏息凝神静听蟒魃抽身而去越来越远的脚步,心里犹疑,一时竟拿不定主意是停止还是继续远离,眼睛始终紧闭。
响彻乱石崩云的一声尖叫,从漂浮的巨石间穿入耳朵,帮他做了决定,他只得立马睁开了眼睛,被眼前景象气得差点憋出一口血。
话说古乔兴冲冲拖着一大块白纱,想象自己如仙女天降一般登场,实则却被圆滚滚卷在一起的纱布弄得很不优雅,她展开了她的“宏图大业”,潜伏在巨石底部,如硕鼠一般从这一块蹿向另一块。
季玄慢她几步,同样不敢出声,以免被蟒魃发现,也只得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后面。
越接近战场中心,四处飞落的碎石块就像乱射的流星,古乔更加全神贯注在蟒魃那肥油层叠的背影上,手心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心脏也越跳越快。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二十米。
突然,肩膀被什么东西一拍,如果不是蟒魃就在眼前,她会以为对方绕到了自己身后。惊得差点咬伤自己舌头,回头一看,季玄那傻傻的圆眼正瞪着自己,鼻尖差点戳到自己鼻尖上。她实在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的“英雄行迹”被横插一脚:“你现在又过来干什么!”
季玄紧张地望了望还在不停向如是挥掌的蟒魃,生怕对方注意到这边,“我担心你呀,师尊说的好,两支木棍没有一支木棍那样容易折断。”
“你才是木棍!”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烦闷,但古乔刚刚的紧张感却减轻了几分,一把将重重的纱布团塞到季玄手上指挥道:“机灵点!”
古乔刚一副领军者的姿态转回身,一块盘子大的碎石直线朝她飞来,她眼皮越开越大,愣愣竟然忘了反应。本着“两根木棍”的季玄当然没有放过这英雄救美的时机,眼看碎石距离古乔的脑瓜不足三寸,他猛地把古乔往右侧推去,却一时激动用力过猛,古乔磕在右侧浮石的底侧边角上,疼得捂住额角。
“对不起对不起。”季玄连忙过来查看古乔的情况。如果目光如刀能飞出去,他身上已经插满十几把刀子了。古乔还来不及教训季玄,低头一看忙问:“布呢?”
季玄也低头一看,“咦?”,两手空空,哪里还有布。
两人绝望地一齐望向空中,那白纱徐徐在半空飞舞,展开柔软的身姿,霎是凄美。
白纱印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好像一个胖美人站在后面。
等到白纱从右至左飘过,蟒魃那扭曲的脸正在上方邪笑着盯着他们。
于是乎,如是就听见了古乔刺耳的尖叫声。
如是腹中吐意难忍,一皱眉运起身法,再次隐于风中,速度快了一倍有余。
眨眼间一道影子挡在了乔、季二人和蟒魃之间,如是现身,只觉得蟒魃身上的恶臭弥漫在鼻底,那褶子脸深深刺激着如是的瞳仁,让他顿有自毁双目的**。
看到如是终于准备出招,古乔在如是耳边亢奋道:“师兄快解决他!就不用看这丑东西了。”此语,更让如是想回身把她扔给蟒魃以及收回之前送给她的胭脂水粉。
蟒魃掌风已经呼啸而至,挥去如是脑中所想画面,气归气也只得提气迎招。
接触已经不可避免,就如古乔所言“快解决他!就不用看这丑东西了。”
游丝之气:百气归一!
如是收归心神,刹那间集合气形,之前被打碎的粉末、石砾似被根根丝线连接,听候召唤,蜜蜂归巢一样聚集成圆周一米的脉冲,巨球周围风象形成一个漩涡流,于一米外的气波挡回了蟒魃那一掌。
气与气已经相撞,如是感到浑身爬满爬虫一样恶心,使他的“归一”迟迟没有打出。蟒魃深觉不妙,趁机想绕到他身后,以便挟持古、季二人。
古乔此时已退到如是左后方观战,季玄倒是一直悬心她的安危,所以一察觉蟒魃想扑过来,季玄就用拥怀亲人的姿态跳到前面阻挡蟒魃,这样他就跳进了如是“归一”的辐射范围,以至于如是不敢贸然出击。
说到这招“归一”,乃如是功体中上层招式,以游丝为引集结周边物质及为外壳,中心包裹着“阴阳丝线”,看似无形,却是柔中带刚,柔可影响气流,刚可击石穿木。
眼睁睁看着蟒魃靠近季玄,又无法祭出蓄势待发的“归一”。
千钧一发之际,如是看到悠闲飘到近旁、竟还安然无恙的白纱。他立马念动口诀,空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绞索形状,往蟒魃一指,斥道:“去!”
白纱蛇一般张开大口,把蟒魃的头罩住,然后迅速旋转扭紧。蟒魃倏忽什么也看不见,肥手在空中乱拍;被拍中的浮石依次爆裂,又眼花缭乱地飞舞。
“赶紧闪开!”如是冲那二人喊道。
季玄终于脑子没有抽风,迅速拉着古乔往反方向头也不回地跑开。
此时,如是的“归一”也已经积蓄到一个必发的临界点。
如是双手推出,“归一”巨大气团“轰隆”撞击到还在空中扑腾的蟒魃身上,电光四射,无数窜阴阳丝线如气劲一般穿透了蟒魃的身体,他那金刚不坏的厚厚赘肉上竟然透出百支光束!
戊辰班的弟子们目瞪口呆,如是从来没有在苍穹宫用过这一招,他们拼命想张眼看清这威力碎金的一招,又被光芒刺得双目流泪。
光芒骤息,所有人都恍惚觉得天地一黯。
再望向场中,蟒魃的碎肉和砂砾一齐在磁场飘散,空中弥漫出一股腥臭。
如是已经站在了场外,冷汗淋淋,却不是因为耗力过度,而是因为恶心感在体内翻涌,他必须竭力按捺,才不至于有失姿态地弯腰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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