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哥儿抱着只碗,正大口大口的干着饭,全然没有了往日细嚼慢咽的作风,说的好听就不讲究,说的不好听就粗狂。
直到一大碗米饭,和几大口菜吃下肚子,迅哥儿这才有了一些脚踩着地的真实感,回首过去的5天里,就像是一场奇异的视觉之旅。
幅员辽阔的华夏大地上,长江和黄河,正在孜孜不倦的滋润着,偶尔的某些地方下起了雨,偶尔的某些地方又着了火。
水与火的交融,渐渐滋生了一丝雾气,渐渐聚成一大片,遮天盖地,连太阳光都被削弱了三分,地上的植物只能苟延残喘的生活着。
就在这,遮天盖地的大片雾气背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双眼睛,看穿了雾气,向北一眼就看到了长城;向南一眼看到了海角天涯。
在仔细往地上看,就看见了一个正在哭喊着“我不嫁”的少女,硬生生的被塞进了大红花轿里,余生守着一块灵位;
在仔细往地上看,就看见了阁楼里的小脑袋,整天对着针织女红发呆,对着一本女经生出幻想;
在仔细往地上看,就看见了满嘴仁义道德的大人们,正在教着洁白无瑕的小孩子们仁义道德;
........
这双眼睛便是因为看的多了,看的太仔细了,看的太远了,所以就看的累了,迅哥儿不禁放下碗筷,开始用力的揉自己的眼睛。
钱玄正双手拿着稿纸,舍不得放下,就像是一个小孩子陡然间,得到了一个大棒棒糖,这普通的饭菜自然就入不了他的眼。
斜眼一瞥,看到刚才迅哥儿狼吞虎咽的模样,就蓦的想取笑,说道:
“之前还一副高人样,转眼间就落了粗俗里,幸亏这里没外人,不然倒让人笑话!”
汤皖没听仔细,但是能从钱玄语气里听出来,他这是嫉妒和羡慕了,不由得想起了写《一代人》时,钱玄好像也是这般模样。
不过钱玄也确实够郁闷和抓狂的,好好的三人小分队,一个转眼间,汤皖成了华夏白话诗扛鼎人物;又一个转眼间,迅哥儿继《无言的战斗》后,又出名篇。
所以,一向心高气傲的钱玄,短暂的进入了迷惘,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难不成只能落得个“三弟”的名分?
刚揉完的眼睛有些红,干涩和瘙痒,而且还流出了几滴眼泪,迅哥儿却不管这些,就用这双凡人的眼睛,搭配着凡人的嘴巴,说出了一句凡人才能说的话:
“婚都结了,还弄什么虚?做什么假?相敬如宾给谁看?”意思是大家都这么熟了,还装啥斯文人?
汤皖差点一口饭喷出来,就很想掰开迅哥儿的脑子看看,是如何做到,刚刚还是阳春白雪,怎的就突然变成了下里巴人?
这毫无违和感的转变,又是如何做到的如流水般畅通,只是迅哥儿怼完了钱玄,就又拿起来筷子,开始用饭菜继续填肚子。
钱玄被怼的只能干瞪眼,看着手里的稿纸,凭白干叹气,于是汤皖就好心安慰道:
“豫才现在是属于激情后的空窗期,刚刚损耗了5天的精神力,这会是应该多吃吃,补充一些体力!”
迅哥儿听着这话,不由得停止了动作,仔细想来,就是想不出个关键,却也是知道,汤皖嘴里冒不出个好话来。
因为汤皖嘴里,总是经常能冒出个新潮的词儿来,他不说,还真就不知道什么意思,这大概就是汤皖总能在刷嘴皮这一项运动中,不是冠军就是亚军的理由吧。
钱玄终于是忍受不了自己的“平庸”了,小心的把稿纸放在后面的茶几上,这才气着说道:
“说好的三人一起风光,结果一个抄小道先溜,一个背地里搞大手笔,凭啥我就得当个看场子?”
一向直来直往,脾气火爆,动不动就喷人的钱玄,此刻竟然幽怨而又傲娇,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般,就差没有撅起小嘴巴,歪瞪眼了。
一想到这里,汤皖就不敢在继续往下面想,那个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急着歪过脖子去,正巧对上了迅哥儿笑抽抽的脸。
汤皖斜着眼,眉毛往上一挑,意思是让迅哥儿去说些好话,安慰安慰,哪知道迅哥儿却是故作正经的说道:
“德潜啊,放宽心,皖之的白话诗,只是小道,仔细纠结,都是病句,不用羡慕;你国文底子厚,可以向我看齐,不是难事!”
汤皖眼珠子都瞪圆了,努力的平息心情后,拍着钱玄的肩膀,说道:
“德潜啊,文学的范围很广,不要总盯着豫才那条小道,而忽略了康庄大道。”
迅哥儿不服气的问道:
“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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