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说着,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动静,人还未进来,声音就先奔过来了。
“皖之,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的慌!”
汤皖噗呲一笑,指着大门口,说道:“看见了吧,人来了,能不能约到稿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钱玄大大咧咧,嘴上说着话,大摇大摆的往院子晃荡,突然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人,正对着自己龇着嘴笑,连忙收起了闲散的姿态。
首常先生立刻站起身来,鞠躬行礼道:“德潜先生,久仰大名”
钱玄看到汤皖正喝着茶,看着自己笑,一时拿不定主意,便以文人礼回复道:“哪里,哪里。”
汤皖放下杯子,招呼道:“赶紧过来喝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指着钱玄道:“首常兄,这就是钱玄。”
然后又指着首常先生道:“德潜,给你介绍个人,他叫李汏兆,字首常,刚从曰本回来,现任《晨钟报》主编,你不是一直埋怨文章没处发么,他们《晨钟报》可是什么都敢发表。”
钱玄没有表现的很热切,而是有一些怀疑,却也是顾着汤皖的面子,打起了招呼,道:“首常兄,初次见面!”
“德潜先生,你是第一次见我,但是我可是见了你无数次了!”首常先生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倒是勾起了钱玄的好奇心,连问道:“首常兄,此话何意?”
“我在曰本留学的时候,可是经常听到德潜先生的事迹,真是叫人心生过瘾,说出了许多我心里想说的话。此番回国,担任《晨钟报》主编,便是要接过德潜先生的担子,继续说德潜先生说的话。”首常先生说话讨着巧,尽说一些钱玄心窝子里的话。
钱玄一听,顿时眼睛冒精光,一直以来,苦于没有同道中人久矣,而且听说自己的名号已经飘到了海外,心里豪气冲天,直舒天际,连看向汤皖的眼神,都是轻飘飘的。
“原来如此,首常兄此番话,我已经记在心中,以后多加联系!”钱玄这次收起了姿态,抱拳说道。
“你们俩先别互相恭维了,先喝口茶,有话慢慢说。”汤皖喊着俩人,不然还指不定互相客气到什么时候。
然后又问道:“首常兄,可有什么具体打算?”
“我认为枯木逢春乃是幻想,与其花大价钱修补老数,不如辛苦培育老树根边上的幼苗,不消二十载,棵棵是大树。而这幼苗便是如今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首常先生精神焕发,畅谈着自己心中的所想。
“首常兄,你要用什么来培养幼苗?”汤皖又问道,虽然心中已经提前知道了,但是想亲口听到首常先生说出。
“民主与科学、新文学。”首常先生不假思索的说道。
“原来首常兄,也是支持仲浦先生的。”钱玄又一次惊讶道。
首常先生刚在这个月初的《新年轻》上发表《青春》一文,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力。
等再过几个月,远在霉国的胡氏先生的《文学改良刍议》一出,便又算是正式拉开了新文化运动的帷幕。
所以,首常先生特意推掉金陵的肥差,应梁任公之邀请,北上首都任职《晨钟报》,便是要响应仲浦先生的呼吁,推广“民主与科学、新文学。”
“我与仲浦先生在曰本见过,深受先生思想之感悟,偌大一个华夏,旧思想横行,便如这地基,即使建起了房子,也是摇摇欲坠。不如重造新思想,打造新地基,再造新房子。”首常先生毫不避讳,因为在首常先生看来,面前的两人肯定能理解自己所说的。
果不其然,钱玄听着似曾相识的话,不由得看向了汤皖,说道:“皖之很久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当时汤皖说的是,无论如何,房子不能塌,他要做的事就是尽量维持着房子,等待一个好住户进来。
而首常先生的意思是革除旧思想,打造新地基,建立新房子,与汤皖的思想基本相近,却又有些不同。
面对着钱玄的娓娓道来,首常先生先是听的一阵激动,最后却又有些消沉。
“皖之先生,是认为我选的路有误么?”首常先生疑惑着问道。
“首常兄,你理解岔了,你的路没有错,是正确的!”汤皖怕有歧义,立即说道。
“那为何,是维持新房子,而不是新建新房子?”首常先生不解的问道。
汤皖仔细理清了思路,耐心的说道:
“你所说的再建新房子,是用新思想的年轻人建立一一个青春之国,对吧?”汤皖问道。
“嗯!!”首常先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无论是青春之国,还是糟糠之国,首先都是一个国家,换言之,你说的“再造”也是“维持”的一个方式,即“再造”等于“维持”。”汤皖解释道。
这么一说,首常先生立马就明白了,立刻抱拳致歉道:“先生,是我理解岔了。”随后又想起了,说道:“我很荣誉与先生同路。”
汤皖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考虑了,又考虑之后,说道:
“首常兄,你与仲浦兄一样,披荆斩棘,冲在最前方,但是你们忽视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首常先生抿起了八字胡须,疑问道。
“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但是也怕冬天,你说对不?”汤皖说道。
“是的!”首常先生同意道。
“那么拥有新思想的年轻人如何才能一茬接一茬,无穷无尽呢?”汤皖又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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