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春兰,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主人,鱼是春兰姐做的,这野菜却是婢子炒的。”
另一名侍女见同伴得到了小郎君的夸赞,立即就指着桌上的野菜小声道,眨着一双眼睛,同样充满了期待。
“哦,是吗?”
“那本庄主也尝一尝。”
周楚见小鱼数量对得上,颇感欣慰,于是笑着又夹起了一筷野菜品尝起来。
毕竟两女能抵挡得住小鱼的诱惑,没有偷吃,其品行着实难得,也可以放心的教她们其他知识了。
“嗯,夏荷虽然比春兰稍差了些许,但也勉强可以出师了,今后本庄主终于不用再亲自下厨了。”
周楚放下筷子感慨一句。
伙食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两女却都是喜笑颜开,激动不已,然后一左一右的伺候自家郎君开始用膳。
一人负责夹菜,一人负责将馒头掰碎喂到周楚嘴边,而周楚则只要张张嘴。
重生到这位周家二郎身上已经有一个月了,周楚早已习惯了驱使童工,沐浴更衣时也没有了劳什子的罪恶感,有的只是享受。
若非这周家太穷,庄中又没有合适的少女了,而他又不想滥竽充数,拉低身价,那秋菊冬竹怕不是也早就补齐了,毕竟偌大的周家才两名侍女,实在太过寒酸了。
……
“庄主,管事回来了。”
“哦,太好了。”
正当周楚沉浸在这顿美好的晚餐之时,院外却传来了禀报声。
听说管家回来,周楚大喜,也顾不得再吃,立即起身朝客厅而去。
客厅中,一名胡须皆白的老者见周楚到来,赶紧躬身行礼:“庄主。”
“周叔,在自个儿家中不必如此。”
周楚摆摆手,意识他坐下。
对这位管家周贵他是由衷的敬重。
当初周家惨遭灭门,正是这位管家和那十几名护卫不离不弃,带着那位周二郎四处借钱借粮,重振周家。
才有了今日的这般场景,也让他得以坐享其成,如今勉强过上地主生活。
“庄主,老奴这次无功而返,请庄主降罪!”
周贵却并没有因为周楚的尊敬而轻视怠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罪道。
“周叔万莫如此,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周楚上前将他扶起,眉头却是紧皱。
他周家名下也才五千亩地,所以打算将四周的荒地都划到名下来。
毕竟那些土地已经是无主之物,原本他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是那县令胃口大小罢了,可现在看来,竟是要泡汤。
“庄主,那刚上任的县令说,除了咱们周家那五千亩地,周围的田地都是有主的,所以不能划给咱们周家。”
“有主?”
“哪里有主了?”
“河对岸的吴家堡早就成一片废墟,人也都死绝了,附近村寨里的百姓也要么上山落了草,要么被胡人掳走,要么逃往他处,这方圆二三十里就只剩下我周家堡,附近土地不是我们的,还是谁的?难不成还是青狼寨那群山贼的?”
“哎!庄主,老奴也是这般解释的,可那县令说有主,我等又能奈何?”
周贵叹了口气,附近什么情况,他比周楚更清楚。
“那他说了是谁家的吗?”周楚也冷静了下来,脸色难看的问道。
“太原王氏。”
“完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先种了,还能种一季是一季,现在倒好,反倒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个脚…”
周楚瞬间就明白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因为如果他不将周围的土地划归到周家名下,那些土地暂时可能还是无主之地,种了也就种了。
可现在他想弄正式的地契,反倒促成这些土地有主了,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破口骂道:“无耻,简直无耻至极…”
不由得他不愤怒,实在是那些世家大族太恶心了,战乱时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只想着溜回雁门关以南躲避。
反倒是他们这些地主豪强,聚拢百姓,修建坞堡,对外抵御胡人,对内抗衡山贼乱兵,带领大家艰难求活,如今眼看乱世即将结束,那帮家伙又屁颠儿屁颠儿杀过来摘桃子了。
即便他们现在还来不及招募农户耕种那些抛荒的田地,但也要先弄到他们名下,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当然,你要种也可以,但每年得交粮,至于交多少,那得看人家的心情。
就算没来得及划归到他们名下的无主荒田,你辛辛苦苦开垦出来,迟早也是人家的,到时人家只需掏出一张官方地契,你就得乖乖认命。
至于讲道理或反抗,那就是个笑话。
在他们眼中,那些农户犹如蚂蚁,可在那些真正的士族眼中,他们这些地主豪强又何尝不是蚂蚁?
尤其是在太平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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