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往南行,一路上经过几个村庄,均是一片荒凉,空无一人,有的只是那无人埋葬暴尸荒野被鸟啄食的尸体,到处死气沉沉。
谢傅本想寻些榆钱、洋槐煮一顿菜肴,作为午饭节省芭蕉根食用速度。
却是过于天真,别说榆钱、洋槐了,连野菜野草都被吃光,看到那被扒了树皮的树,内心更觉不妙,恐怕饥荒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范围。
这些发现,谢傅并没有告诉方圆,该吃的时候吃,该走的时候走。
为了节省食物,昨晚跟早上他都没有吃,方圆比起他更需要食物。
隔日中午,终于遇到一群逃荒的灾民,一问之下这十几人居然是从常州城逃出来的,一路上结伴同行,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苏州城正在开仓赈灾,这些消息证明了谢傅的选择是正确的。
其中有一个年龄三十左右的汉子,别人都徒步,只有他拉着一辆骡车,不见骡子却凭人力拉着,骡车上躺着个人,盖上了块布,看不出面容,也不知是死是活。
汉子面黄肌瘦,拉着骡车十分吃力,幸好大家都走的十分缓慢,不然肯定跟不上大家。
车轱辘经过一个坎时,只见汉子费力几次,车轱辘都无法脱坎前进,谢傅快步走近,在后面推了一把,骡车才继续前行,男子扭头对着谢傅说了声“多谢。”
谢傅见汉子拉的吃力,干脆搭把力,在后面帮忙推着,他嗅觉极为灵敏,很快闻到马车上躺着那人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腐烂的味道来。
方圆见谢傅又背着她又要帮忙推车,有点心疼他,低声道:“大哥,你帮他干什么?”
谢傅淡淡一笑:“举手之劳。”
大家都饥肠辘辘,走的很是缓慢,走着走着,一条溪流横挡在眼前。
因为洪水压力,这条溪流的水位很高,水漫到溪流两岸的草地上,已经看不见溪流原本的面貌,水也十分浑浊。
这应该只是一条小溪,在旱时甚至干枯见底,眼下却成了十丈宽的小河。
这些个灾民纷纷靠近河边,直接用双手捧水喝水,谢傅见状大声喊道:“河水很脏,大家不要生喝。”
却根本没有人理睬他,连树皮都吃了,这水脏又有什么关系,不喝水难道渴死啊。
谢傅见劝不动,也就不劝说,条件所限,能活着就不错了。
谢傅把方圆放了下来,浑身腰酸背痛的,伸展一下筋骨之后,取出水囊递给方圆,顺手摸向竹篓,篓内已经空空如也。
谢傅心中开始担心食物的问题,此去苏州,顺利的话至少还需要五天,这五天该如何解决饥饿的问题。
方圆一路见谢傅很辛苦,轻声道:“大哥,要不一会让我自己走吧。”
谢傅笑了笑,“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好起来。”说着问道:“伤口怎么样了?”本想亲自查看,不过伤口的位置太过于敏感了。
方圆伸手摸向自己的峰峦处,淡淡应了一句:“好许多了。”说着补充一句:“大哥你不必太担心,只要我不死,每次受伤很快就能恢复。”
谢傅好奇问道:“真的吗?”
前日看见方圆身上的伤口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自动止血黏合,谢傅就感到十分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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