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走过去揭开布,露出一张妇人枯黄的脸,谢傅特意望去,只见妇人脸上有瘀斑,嘴角还有咳血,心中暗忖:“果然是会传染的疫病。这个汉子怕也已经染病。”
“娘子,喝水了。”
“娘子,娘子……”阿牛连呼几声,妇人却紧闭双眼没有丝毫反应,待阿牛将手指放在妻子鼻间,确认妻子已经死去,一脸不敢置信:“中午还好好的,怎么就……”哽咽着,压抑多日的情绪瞬间爆发,放声大哭起来。
其实在此之前,谢傅已经隐约感觉这骡车上的人已经死去。
“虎子和燕子已经走了,怎么连你也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阿牛哭着突然猛烈咳嗽起来,这一次竟咳出血来,却也止不住哭泣,一边哭着一边咳着。
谢傅一旁静静站着,知道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是徒劳无益,还不如让阿牛将悲伤的情绪发泄个痛快。只待他哭完,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帮忙将他妻子埋葬。
阿牛的痛哭声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太多的注意,大家均是表情木然,对此习以为常。
一会之后方圆返回,对着谢傅摇了下头,示意没有找到食物,看着一旁阿牛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在咳嗽,样子十分奇怪,低声问道:“他怎么啦?”
谢傅低声说道:“他的妻子染病去世。”说着补充一句:“他也染了病,命不久矣,你不要离他太近。”
方圆恍然大悟。
阿牛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再也哭不出来,却止不住咳嗽,
谢傅这才出声劝道:“阿牛哥,趁早把嫂子葬了,入土为安吧。”
阿牛满脸泪水,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轻轻点了下头。谢傅帮忙挖坑,却绝不去触碰妇人和阿牛。
将妇人埋葬之后,阿牛向谢傅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不再出声,一个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不时传来控制不住的咳嗽声。
夜幕快要降临,中午那一顿好的已经消化完了,那么香的腊肉倒是想留着慢慢吃,可哪里留的住啊。
大家纷纷找吃的填饱肚子,而他们寻找的食物,就是从哪些未被剥皮的树上,割下一块块树皮,喝着肮脏的溪水,硬生生将树皮咽入肚子里,这才是现实,中午只不过像做了一个美梦。
方圆要拿出芭蕉根,谢傅却说道:“我们也去找吃的。”
方圆露出疑惑表情,只听谢傅说道:“他们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说着笑道:“现在还有树皮可吃,过两天还不知道吃不吃的着树皮。”
此话绝非夸张,一路行来他看到不少树木黄叶,却是几日前就被剥了树皮。
方圆生平第一次吃树皮,这东西配水吃,依然割的嗓子疼,只感觉是世间最难吃的东西了,难以想象这种东西竟也可以拿来吃。
谢傅虽然吃的表情很难看,还是慢慢的把一块树皮给啃进肚子里,吃完之后,自嘲一句:“这东西吃多,牙都得啃掉。”
方圆怼了一句:“怕是牙齿还没掉,人先死了。”
的确如此,这东西一点营养都没有,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也不至于噎死。
吃完之后,各自或直接倒地休息,或随意靠在树上,随着夜渐深,寒意袭来,大伙只能相互靠了靠,依靠彼此身体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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