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弋阳不想留下李晋一个人在长安,这好比把羊羔留在狼群之中啊,她放心不下,“我们一起走,那个什么官也别做了,回来上个折子,就说你双亲行将就木,眼看就不行了,才走了——”
“殿下,请听我一言,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我们一走了之,反倒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这纸上的内容究竟为何意,我们无从查知,只得自己推测,可未必是准的啊。所以,殿下,此时不宜全部出城啊。想想公孙,纵横朝廷多年,最擅长的便是玩弄权术,栽赃嫁祸,大搞冤案,若被他盯上,大不妙啊!”
“我岂会不知!但也不能……”
“殿下,您先走,我先留在城中,上书陛下,只说殿下身体不适,不适合在长安居住,需要回到封地,身体抱恙,乃是人之常情,合情合理,不会遭到老贼的怀疑。殿下离开了长安,便直接去找魏王吧,那样会更安全。”
“阿晋你呢?你也很危险啊。”
“我好歹是朝廷命官,没有理由,老贼不能把我怎样。况且,我是出了名的不爱出门,也没有什么朋友,基本不与人接触,他便是想栽赃,说我结党营私,或是同流合污,也没有证据。朝中还有其他元老大臣在,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胡来。”
“公孙已经胡来了啊——我的哥哥们——”
李晋连忙道:“殿下切勿再提起诸王了!会要命的!他们手握重兵,占据有利地形,始终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即使不是公孙,也有乌孙、王孙去剪灭他们,这与其他事不一样,各位元老大臣自然会顺着公孙,让他去除掉诸侯王。
但事关朝廷命官就不一样了,江山社稷若想要安宁,首先要官员安宁,他掀不起大风大浪,若是触动了元老大臣们的利益,死的是他。所以,殿下,不必担心我,我很安全。”
“真的吗?”弋阳近来身体不好,精神衰弱,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听到这一大段话,只觉得头疼。
李晋也不再解释,直接吩咐人去备车备马,准备送弋阳出城。
他叫过一些信得过的人,一一嘱咐,“在路上,一定要小心,走官道,切勿走小道,那上面盗匪林立,不是好过的!”
刑部大牢里。
火光或明或暗,犹如鬼火,道路狭窄,曲折如羊肠,好似有来无回之路,墙壁厚实,门户众多,把守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真个插翅难逃,望而生畏。
一间不算大的屋子里,摆放着各种刑具,最前方有一长案,上面堆放着许多竹简,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官员。头顶上方一块匾额,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两边狱卒手执杀威棒,面目森然,直身而立。
不多时,便有一个身穿囚服,佩戴手铐脚链的男子被带了进来。
那男子一进来,便跪在上首年轻男子的案前,连连叩头,带着求饶的口气道:“大人,我是冤枉的——我只是发现了南阳府上的木偶,绝对没有参与其中啊,都是南阳一个人做的!”
那上首的男子一拍案板,大喝一声,“齐彬,你还要狡辩!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齐彬此时蓬头垢面,穿着馊味十足的囚服,戴着手铐脚链,毫无尊严,这两日的牢狱之灾,让他的精神也有些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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