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哥道:“我去房里便寻出来。”王婆道:“含鸟猢狲!我屋里那得甚么‘西门大官人’!”郓哥道:“不要独自吃呵!也把些汁水与我呷一呷!我有甚么不理会得!”
婆子便完全变了脸色,开口大骂道:“你那小猢狲!理会得甚么!”郓哥也不示弱,站直了身子,回复道:“你正是‘马蹄刀木杓里切菜’,水泄不漏,半点儿也没有落地!直要我说出来,只怕卖炊饼的哥哥发作!”
那婆子吃他这两句道着他真病,心中大怒;也很怕他将这个事情捅出来,便喝道:“含鸟猢狲!也来老娘屋里放屁辣臊!”郓哥道:“我是小猢狲,你是‘马泊六’!”那婆子揪住郓哥,凿上两个栗暴。
郓哥也不罢休,叫道:“做甚么便打我!”婆子骂道:“贼猢狲!高做声,大耳刮子打你出去!”郓哥道:“老咬虫!没事得便打我!”
这婆子一头叉,一头大栗暴凿直打出街上去。那小恽哥的雪梨篮儿也丢出去;那篮雪梨四分五落,滚了开去。
这小猴子打那虔婆不过,一头骂,一头哭,一头走,一头街上拾梨儿,指着那王婆茶坊骂道:“老咬虫!我教你不要慌!我不去说与他!——不做出来不信。”提了篮儿,迳奔去寻这个人。他现在满心就想要这个王婆得到报应,所有欺负他的人都要得到报应!
王婆在门外啐了一口,道:“我还怕你成?你就是寻天王老子来,那也是不行的。”
这几日,她没有能够给西门庆引来这武大郎的媳妇,于是只好去找了几个别人家的美女,在这里,日日陪着西门庆,让他也好消消气,让他能够再给自己一点点时间。
今个儿,这个小恽哥竟然跟发疯似的,要来寻西门庆,还说起了武大郎和潘金莲的名字,只怕这个事情还没有成,就被这个小小猴子给破坏了。
王婆现在想杀了小恽哥的心都有了,这个小猴子若是敢破坏了她的美梦,让她下半辈子的钱都不翼而飞,这到嘴的鸭子都要飞了的话,她王婆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恽哥的。
话说当下郓哥被王婆打了这几下,心中没出气处,提了雪梨篮儿,一迳奔来街上,直来寻武大郎。
小恽哥现在急需要发泄自己心中的忿恨。
他快速地转了两条街,只见武大挑着炊饼担儿,正从那条街上来。还是在叫卖着炊饼,还是熟悉的脸庞,还是熟悉的声音,这时候,武大郎的生意已经逐渐少了很多,没有多少人愿意驻足向他询问关于炊饼的事情。
郓哥见了,立住了脚,看着武大道:“这几时不见你,怎么吃得肥了?是不是在那邹员外家里吃了很多我们没有见过的?大鱼大肉,只怕也是吃的讨厌了,所以乐不思蜀了,也不知道回家里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忿恨,让人听了,觉得很是阴阳怪气的。
这让武大郎觉得很奇怪,恽哥向来是会好好说话的,不会对他这么阴阳怪气的额,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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