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刚才激怒她的那一下是卫秋翎踢的,这小子发现他之前踢过她,所以瞅准时机再来一下,让她误会是他二次伤害!
颜清很气,这不明知故问?“只是不喜欢别人无故碰我而已。”
夏萤却是真的使了一分力度踢了她的脚底一下,颜清倏地颤了颤,剜他一眼,接着双手放到桌底下,狠狠地拧他大腿,但发现他的腿结实到根本不是她能拧得动的,抬头望向他,见他得意地扬起嘴角,不禁有些尴尬。
“这步棋真是左右为难。”卫秋翎似乎一心一意扑在棋局上,对颜、夏二人之间的暗涌毫不知情。
“如何为难了?”夏萤极不喜欢和这些公子哥儿下棋,无趣得紧,每步棋喜欢着眼当下,锱珠必较。
“这步来势汹汹,盘根错节,难。”卫秋翎一边说着难一边把自己的白子绕进夏萤大后方。
“好棋。”夏萤难得赞他。
此时,一批人涌进了蓬莱客栈,日头把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了颜清所在的那桌。
高贵的胭脂水粉味,差点掩住了茶香。
颜清被棋局吸引,索性不去管这些天之骄客。
“你,好大的狗胆,公主殿下来了还不行礼?”一个穿着讲究的侍女来到颜清身旁,伸手扯她。
有侍女这话,客栈中其它人才知公主驾到,但谁是公主尚不知晓,只管行大礼。
锦阳公主还作男装打扮,手执皮鞭,盯着颜清,果真坐在轮椅上,听说她双脚皮肉烂了,根本站不住,只等她出丑。
可惜那个侍女在离颜清还有三步之距时一个趄趔摔倒了,她不慌不忙站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朝颜清走去。
卫秋翎斥道:“退下。几位公主不是在皇城里头吗,什么时候又出宫来了?”
这侍女是锦阳公主近身的,深知卫秋翎在太后和皇帝跟前十分得宠,也不敢随意开罪她,因此回头向锦阳公主请示。
锦阳公主骂道:“本宫出宫还要得知会你吗?以为自己是谁?”
若不说后面那句,卫秋翎还不好反驳,但有了后面那句,他轻易反唇相讥:“若按辈分来论,殿下还真得尊称我一声表舅呢。”
又不是在皇城,锦阳公主更没着宫装,卫秋翎起身施礼是尊重她给她面子,若不起身也不算失礼。
董慧言只觉脑袋嗡嗡直响,锦阳公主哪里会是卫秋翎的对手,这人嘴皮子比刀子还锋利,“闲杂人等马上退下。”
只能尽力保住她的名声了。
什么时候成为了照顾别人的那个,董慧言也不懂,深深地瞅着坐在轮椅上的颜清,仔细一看,发现颜清根本没着绣鞋,而是裹了几层白绸,上头隐有血水浸染的痕迹。
听说回程时还遇到歹徒,这也没死掉,命真大;给逮住牢里那么快脱身,肯定是迷惑了夏萤之故,哼,见致君没见立刻改投夏萤怀抱,还当她多清高。
贱人一个。
掌柜的立刻领着一众小工退到后院,住客也闭门不出。
客栈门外早已沓无人迹。
高良带着康宁退到外头等候,顺便派人通知府尹老爷路不太平,脚程慢些更稳妥。他后悔极了,希望如果出事,李磊能保住他的小命,其它不敢奢想。
着一袭青衫的罗元桥,站在柜台那头,斯文安静。
卫秋翎的母亲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姑姑,先帝嫡妹,今上登陆后封为大长公主,有从龙之功。可惜痴爱卫将军,诞下遗腹子后很快郁郁而疾。因此卫秋翎甚得皇家宠爱,在辈份上确实是锦阳公主表舅,但她一向不管这层辈份。
“哼。”锦阳公主眼高于顶,冷冷哼了一声,坐在余下的空位上,颜清的左边,与夏萤面对面。
“大胆,你们两个见了殿下竟然不行礼!”那侍女瞪了夏萤和颜清一眼,拿卫秋翎没办法还治了这两个?
夏萤从棋局中抬眸,扫了侍女一眼,仿佛才看到锦阳公主般,站起来施礼:“微臣拜见殿下。”
锦阳公主这才露出了笑容,“坐吧。”
颜清希望自己双脚能康复快些,只要不着地再碰到伤口,义兄说了三天就能结痂换新皮,然而锦阳公主闲得发慌又出城找自己麻烦,真的不好办,她不仅地位高还野蛮。
“臣女拜见公主殿下。”她没有诉说自己的苦况,伸手让一直安静地随侍在身后的小草扶她起身。
小草才刚伸手就给那名侍女拦下,“这位姐姐你做什么?”她已经生气了,瞪着侍女,目露凶光。
侍女头回出宫,面对这些闻名瑕尔的人心里非常忐忑,但丫鬟也敢无状,她毫不客气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这里轮得着你说话吗?”
小草高声道:“我家主子腿脚不便,小人扶她向公主行礼怎么了?”
卫秋翎摩挲着白子,附和道:“对啊,别人有伤在身,让婢女扶一下也不行吗?”
锦阳公主出宫之前已经和董慧言说了,今日一定要找回昨天丢掉的面子,寸步不让!
“呵呵,”她冷笑几声,“她说有伤在身就有伤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看过?”
侍女也是打过招呼的,知道怎么接话:“殿下,指不定还真看过,听闻某女水性杨花,就差人尽可夫了。”
“啪”的一巴掌落在侍女脸上,登时肿了。
“你,你竟敢打我!你这泼妇,来人呐!”侍女仗着是锦阳公主宫里的,在后宫众婢里平日也是横着走的主,哪能料到一个小小的命官之女的贱婢竟然敢动手打她,而且还是当着殿下的面子,顿时怒不可遏唤护卫进来。
锦阳公主也觉面上无光,这个颜清的婢女居然敢打她的人,这是打她的人呢,还是打她呢?
她也觉得自己的脸很痛!
小草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护在颜清身前,须臾给颜清强行推到身后。
卫秋翎扫了颜清一眼,发现她还能处变不惊,有点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
颜清诚恳地弯身告罪:“殿下恕罪,臣女该死没有管教好底下的人。”
锦阳公主咬牙道:“那就让本宫帮你管教管教。”
颜清直起身子,看着她,红唇扬起笑意:“忠言逆耳,还请恕臣女直言,若殿下有手段管教我这婢子,不若先把自己宫里的人管教好。”
锦阳公主脸色一沉,“你这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今日谁敢出手管你的事,本宫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她已经忘记罗元桥也在场,只想把颜清捏死,像捏蚂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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