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没搭话,想挖内应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事,需要李京兆去查。石柏这条线还是夏萤告诉她的,如今线索断了,又没人识得恶贼首领庐山真面目,是最棘手的事。
他就算在他们面前路过也没辙。
“石柏的相好是如何死的?”将凶案的细节摸清,也有机会发现对方办事的手法。
程春苦笑道:“官爷说她是殉情而死,也是在家里喝的毒酒。她邻居的阿婆见过她,说她喃喃自语,怕石郎孤单,要去陪石郎。”
这是没办法的事,石柏死有余辜,而她靠石柏养活,殉情是情理之中。她死在只有她一人的家里,没有下人可以证明什么,那个阿婆说什么别人也就信了,简单结案免去麻烦。
颜清又问:“那个阿婆呢?”
程春眼前一亮,他估计颜清会追问阿婆的事,已经去查过,颜清果然问了,连忙答道:“阿婆约莫五十的年纪,与老伴一起住在石柏旁边,当时他老伴不在。他们在城西以外四里地有几亩良田,租佃给农民收租度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颜清的观点和他不同,“我先前也说了,此女靠石柏养活,要她毒杀石柏不仅要以性命相胁,还得要利益相诱,而且得足够巨大。她认为只要她听话照做就能得利,不可能自毁。”
她已经有了决断:“你武艺如何?”
程春惭愧道:“武艺不行,只是跑得快还轻。”学会了上乘的轻功,但武艺方面只练会些花拳秀腿只能对付普通人。
“人无完人,你不必自责。”颜清没要求他样样精通,“你去着容升带人跑一趟,一定要隐秘,把阿婆屋里所有人控制住。交待他后你再去府衙跑一趟,让府尹老爷派人秘密接手,兄长也在府衙那里。”
“是,小的马上去办。”程春躬身告退,飞快到前头去找容升。
他其实不服容升几人,竟然敢收五百两银子一人,四个人去了恩以二千两!
颜清舒了口气,回到里间还靠在软榻上。
傍晚时分,康宁与程春、容升还不见回来,反倒是夏松来了,捂着肚子喊疼要找大夫。赵嬷嬷领着他到了正堂坐下,再去禀报颜清。
颜清去正堂见的他,地上的茶迹已干,像从未有人在此失控一般。
夏松见着颜清,二人互相见礼,他继续装模作样说身子不适。
赵嬷嬷叹了口气,“康大夫马上回来了了,夏爷稍等一会吧。”又对颜清道:“大小姐,奴家去后厨沏茶来。”
“去吧。”颜清对赵嬷嬷的态度一如既往,没受月桂的影响。她仔细地打量夏松,下颌有瘀清还未散,应该是在半山村受的伤,气色没什么异样,应该没病。
她安静地等夏松开口。
“哟。”夏松顿觉无趣,“您都不关心小人。”
若真计较起来,夏松的地位要比颜清高,而且他是夏萤的同宗,只是出了五服,但他在颜清跟前一直谦称小人,尊她为上。
颜清噗哧笑道:“要不要给你号个脉?”
夏松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接着连忙摆手,但目光非常认真地盯着颜清的手看了好几息才别开,“是阵痛,现在好多了。应该是疑难杂症,需要康大夫亲自诊断。”
“有事不妨直说?”颜清如他愿问道。
夏松这才笑咪咪地说:“世子爷赞大小姐聪慧,小人听后觉得似乎能给大小姐透点风声。”
颜清忍不住问道:“世子知晓那窝人的去向?”
她的心跳没由来的加快了。
夏松哈哈笑道:“世子爷若然知晓,早到府衙通风报信了。”
因为没报信,所以不知。
颜清微微笑着,没有反驳。
夏松接着道:“世子爷去过半山村,那时三个恶贼还是活的,没有人能欺骗世子爷。他们在金凰山确实有一个据点,据暗哨来报已经撤走了大部分人。”
颜清神情渐渐凝重。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夏松神色也不轻松:“今晚你们的计划会成功的,但若是他们成功了,大小姐的安全堪忧。”
他出来找颜清,夏萤是知情的,之所以放行是因为二皇子在宫中茶饭不思,甚至称病未有进学,德妃因此查问了二皇子出宫的一举一动,又有锦阳的事在前,现在对颜清意见大得很。
颜清夜访安康郡主,随后安康郡主中毒一事,也在宫里几个贵主传开,只有皇帝暂时尚未知情。
郑妃不知从何得知侄女曾挑唆锦阳教训颜清,惶恐向太后告罪求饶。
可以说经颜清这一搅和,原来表面尚算安宁的后宫,现下暗流汹涌。
锦阳亦因如此被德妃严令禁足,才没出宫玩乐。
这些事夏萤摸了个大概,可颜清毫不知情。
颜清很高兴自己的推测正确,至于个人安危倒不太在意,预料之内。
“你们知道我派人去围堵石柏的邻居吗?”她觉得他们知道。
夏松这时瞟了门口一眼,月桂正在伸手敲门,颜清让她进来时,二人都透过门缝看到赵嬷嬷往大门走去。
容升不在,周叔在后厨帮忙,赵嬷嬷理所当然去看守大门,接待来宾。
颜清由此明白赵嬷嬷确实是个有分寸的聪明人。
如果换了别的心里有小九九的人,这么好的机会肯定想方设法偷听,但马上会暴露。
夏松在小草接过月桂呈上的茶盘,把门掩上后才继续道:“很快会有好消息的。不过小人担心容升他们对付不来,所以派了暗卫从旁协助,希望大小姐别见怪。”
颜清用力眨了眨眼,她哪里有资格嫌别人多事,“世子爷想我做什么?今日恐怕无法见到二皇子和许世子。”
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夏松心道:大姑娘您已经成功了。可他不能说,待三日期满,与世子爷的交易结束。
“世子爷肯定不是个好人,但也不算坏人。看情况吧。他知道我出来找您,也没有给我眼刀。”
颜清心情有此复杂,想到夏萤这尊神,很难放松下来,即使她今日两个重要的推测都中了。
“谢谢你帮我。”她不知道要回什么礼才好,“不知夏副将喜欢什么?”
“喜欢看您笑……哈哈哈,不是那个意思,是……哈哈哈。”夏松服了自己这嘴,为了避免尴尬连忙把木头人似的小草拉下水:“小草你也笑一笑,本来就丑,还崩个门神脸。”
小草呸了声:“你才丑。主子经常赞我好看,我不知道多好看,就你丑。”
夏松还真瞪大眼仔细打量小草:“哎,说真的,小草姑娘浓眉大眼,双目有神还真不丑,丑的是胎记。”
小草便与他认真地说道自己胎记的事,二人一来一往,没颜清什么事。
夏松为了等康宁,顺理成章留下来用晚膳,吃了两大碗米饭,对月桂的手艺赞不绝口。
他把菜扫空了。
颜清吩咐后厨再准备些菜肴待康宁与程春回来用。
天地昏沉之时,康宁二人行色匆匆回来找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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