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音是一个人身份的证明之一。
掌柜的话足够意味深长。
“那他到底是一个在江南呆过的岳阳人氏,还是一个祖籍江南在岳阳出生的人?”康宁抱着这个疑问,辞别掌柜。
黑暗在无人的角落漫延,而曙光于东方乍现。
天刚蒙蒙亮,颜清已醒来,发现小草睡得很沉,也没听到月桂那头有动静,只好继续躺着,一时无聊又拿起一本医方细看。
直到外头陆续有来往的声音传来,她才听见小草伸懒腰打呵欠的声音,后厨那头传来了肉包子的香味。
颜清假装睡着,待小草起身出去约莫一刻钟后才唤人。
月桂连忙进来,“大小姐您醒了,时辰还早,刚辰时要不要再睡一会?”
颜清已经计划好了,今天早上去铺子看看,把房屋结构画下来再构思装潢,下午就得定案找师傅开工,另一方面可以着手进香料了。
“睡饱了。”颜清坐起来,“早上要出去一趟。”
月桂一边取衣裳一边问:“那大小姐今日想穿水蓝色那套还是鹅黄色的?”一共才四套新衣裳,另外两套已经穿过了。
颜清以前喜着白衣,月牙白梨花白,对衣裳的款式和颜色没什么要求,“你看着来。”
月桂觉得颜清气血不算好,还是穿水蓝色的好些,鹅黄得上妆才显精神,“大小姐,来,婢子侍候您穿衣。”
颜清配合着穿好衣裳,月桂给她双脚抹药,之后梳了一个稍为娇俏的双鬟髻。
“簪安康郡主送的步摇吧。”
她还没置办佩饰,正好用安康郡主送的礼物,以示敬意。那今日无论去不去董府都不会得罪她。
月桂依言取出鎏金衔球步摇给颜清斜插在发髻的右边。
“大小姐,这是东珠吧?”
步摇一共有三颗珍珠,五个小的,一颗大的,大如紫葡萄小若黄豆,打磨得非常光滑圆润,流苏另辍以白、青、绿、金等碎玉,为发髻增色不少。
颜清知道南球最贵,其次东珠,可她不善鉴别珠宝,“不清楚。”
清儿本身手里没有像样的饰口,颜府公库苏母私库锁匙皆不经她手,应该没有鉴别珠宝的能力。
月桂扬扬眉头:“应该是东珠,郡主哪里舍得把南珠送您。大小姐,听说先大太太有很多价值不菲的藏品和首饰……”
她突然顿住,虽然颜清脸不改色,可她知道自己说错话:“小大姐,婢子不是那意思,只是顺口提一下。”
颜清明明能坐享其成,可惜苏母的嫁妆被颜老太太霸占,自己一穷二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颜清灾难不断,月桂偏偏此时提起苏母财物丰厚,试问颜清现在哪里能腾得出手脚收拾颜家人,正有挑拔之嫌。
“无妨。”颜清也不怕透露给月桂:“属于我的一切,迟早会夺回来。杨大太太若来跟你打听消息,你尽管说与她知。”
颜家的人哪里敢在风头火势时来招惹她,估计碎尸刻纹案一了结,或是她的铺子开张之时,准会来的。
月桂一听这话,吓得脸无人色,连忙跪下:“大小姐,婢子对您绝对的忠诚,您能相信婢子吗?”
颜清扶起月桂:“我和你说过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我不需要你绝对的忠诚,若是有人拿家人或你的性命威胁你,尽管透露一些我的事出去。事后记得告知我,由我想办法解决。”
可不想以后遇事有死脑筋的为她丢了性命。
月桂抹掉眼泪,用力点头,“婢子明白的。”
“传膳吧。”
颜清简单用过早膳,带着小草出门,康宁和沈静诗尚未醒。
楚盛安两间铺子离这里很近,约莫半刻钟到了。
两间铺子大门敞着,内里已经清空,看得出是新搬的,有几个婆子在清扫、挑拣门板,另有一个戴着头巾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坐在柜台里面,时不时引颈以盼。
颜清估计他们是旧东家的人,来到门前,着小草拿书契上前交接。
小草细问之下,这些人却是卫府的管事和下人,由卫公子借调给上将军用。
“颜大小姐,小的王保有,上将军命我等听大小姐令行事,待大小姐修葺一新后,小的几个再回卫府去复命。”王保有是卫府的外事管家。
颜清心里感叹楚盛安的体贴,卫秋翎也算够意思,在他离开后还借人手给她,笑道:“辛苦王管事了,你们继续忙,我到里面看看。”
轮椅的暗格里面有文房四宝,待她看完后可以即刻画下来。
两刻钟后,颜清脑海有了基本的构思,正打算坐到柜台那边先画个草图时,外面来了人,穿着很是讲究,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户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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