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倾远的帐篷里铺着厚厚的地毡,在书桌附近则铺着草席,需要脱鞋方便坐卧。
姜妤刚才端饭菜的时候已经穿脱过一遍靴子了,现在倒茶又来一遍,她穿着袜子的脚却不小心被牧倾远放到书桌脚下的书册绊了一下。
人是没摔着,可热水大部分都洒在了自己手上。
姜妤哆嗦了一下,放下杯子,手背上被热水洒到的地方已经迅速变红了。
牧倾远立刻站起身,握住她的手指,皱着眉问:“被烫着了?疼吗?”
姜妤微笑着摇摇头:“哪有这么娇贵,不疼。”
“还说不疼?等等!”
牧倾远说完,打开身后的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小木箱,又从小木箱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铁盒。
拧开盒盖,里面是薄荷气息的绿色的药膏。
“这是烫伤膏,你坐下,朕替你上药。”
姜妤一怔。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皇上还是吃饭要紧。”
“吃饭没有你的手要紧,你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牧倾远不容分说地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坐垫。
姜妤没办法,只好也坐了下来。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对不起,皇上。我这冒冒失失的小毛病以后一定改,我是来照顾皇上的,现在却要让皇上分心。”
“谈不上分不分心,你若是在宫里自己弄伤了自己,朕岂不是更担心?”
姜妤是真的想狠狠地踩自己一脚。
无论如何,大军行进途中,皇上每天要操心多少事,自己要是再当着牧倾远的面出点什么状况,让他为自己瞎操心,那自己岂不是没帮到牧倾远,反而帮了倒忙。
自己强跟着过来,本来是要照顾牧倾远的,谁知刚开始,就被他照顾了。
“伸手!”见姜妤呆呆地不动,牧倾远提醒道。
姜妤还在发呆,牧倾远已经轻轻捧过她被烫到的右手,用手指剜了些烫伤膏在指尖,轻轻涂抹在她的肌肤上。
烫伤膏清凉无比,涂上去便觉得火烫的肌肤得到了纾解。
可牧倾远的手指触碰到的地方,姜妤感觉起了另一种像火烧又不是火烧的奇异灼热感。
“我自己来吧!”她缩了缩手指尖。
“你都把自己给弄伤了,还不乖乖听话?”牧倾远的语调里带上了一丝不悦。
可这不悦的话却显得好像牧倾远自己有些委屈。
姜妤只好“乖乖”地任凭他仔细地涂抹完烫伤的地方,出了一头的汗。
“这是西番国进贡的烫伤膏,极其灵效,明天再抹两次应该就好了。”
“既然是这么珍贵的药膏,那涂一次就好了,不要浪费……”姜妤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牧倾远的眼神有些“凶狠”地盯着自己,连忙打住话头。
“呃,我的意思是,今后我一定不会给皇上添乱!”姜妤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于是说出来的话像孩子气的话一般。
牧倾远看着她,淡淡一笑道:“以后遇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说不准哪天是朕遇到了麻烦,给你添乱。”
他把药膏放回小木箱,转身把小木箱放进大箱子里。
姜妤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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