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初去突厥,便注意到了被淹没在人群中孤独小心的他,先可汗儿女众多,只有阿史那贺成既没有母亲倚靠,也没有父亲倚重,还因为长相过于俊美,少了几分突厥男儿粗犷的英雄气概而不被先可汗喜欢,更被其他兄弟姐妹所嘲笑。
也是自那时候起她便觉得,眼前那个不受宠爱的突厥王子,将会是一个极好拉拢利用的对象,在她的教导指点下,或许还能成为她分裂突厥,掌控突厥的一把刀。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像阿哆侯那般生下来便获得一切殊荣的天选之子,自然体会不到阿史那贺成这个不起眼的胞弟拥有怎样卑微的欲求。
所以她只需要一个温柔的笑眸,一句温暖的话语,施以雪中送炭的援手,像对待所有突厥人一样,教他汉字,授予他中原礼仪,将他日益变得更像一个中原男人,一个出口成章,举止得体,长袖善舞,收揽人心的男人。
正因为这些,他才能渐渐得到众人多的喜欢,甚至是交口称赞。
所以阿史那贺成对他的爱,早已超脱了男女之情,躯体之愉,于他而言,她是她的继母,他的长嫂,他的情人,更是他的人生之启蒙。
这些东西,又岂是那些妙龄女子肤浅的美貌,杨柳的腰肢堪比的。
相比于好色贪虐的阿哆侯,阿史那贺成的确是极好的男子,但在她第一眼认定他的时候她便知道,他只能是她的利用品,甚至是牺牲品。
她可以交托她的身体,却决不能交托她的心,她的爱。
但愿,这一次她能够用阿史那贺成除掉大周这满朝奸佞,为她的弟弟,为她们列祖列宗,保住这万里江山。
至于情爱,在千万人的生计性命面前,又何足挂齿。
“过几日,陪我去玉清观上几柱香,咱们也该去探望一下清河大长公主了。”
听到彭城长公主的吩咐,踏歌低首敛目的应了一声是,下一刻她便见近前人已是懒懒起身,抛下了一句话来。
“玉清观后山僻静处我记得有一悟真阁已然荒废许久,平常无人会去,届时将此处悄悄打扫出来,派人掩藏把守着。”
骤然听得此话,踏歌微微诧异,随即眸中轻微一动,长公主的意思莫不是——
然而没有等她再继续想下去,彭城长公主已然走下脚踏,华丽的刺绣裙尾曵地逶迤,发出了窸窣环佩衣料声。
这世间男子,便如池塘里的鱼儿,既是利用,便得将人牢牢收在池塘里,一味有求必应的给予便如急急收线,必得惊的那鱼儿吃完了鱼食还能完好无损地逃离。可若全然不予理会,无疑久放长线,待到想收时,只怕鱼已散尽,唯余一池清水了。
所以,只有把握这似有若无,欲拒还迎的度,想推时便推,该予时便予,让他挠心挠肺,因你而喜,因你而忧,摸不出你的心,不知你何时会予时,才是驭人上上之术。
“此事你亲自去办,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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