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身旁的念奴仿佛才明白曾经看到的一个典故,为何周幽王会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因为值得。
“那便好。”
渐渐地,李绥收起了笑,唇边的弧度却是丝毫不减。
便是眼前的玉奴和念奴只怕也是这会才明白,她方才是有意借灵犀之手激怒荣安县主的。
从很久之前她就已经起疑了,若说荣安恨她不过是因为她一入府便分去了她从前的万千宠爱,恨杨红缨是因为杨红缨将她玩弄于鼓掌,那荣安恨杨延身边的九歌,恨与人为善的宝缨是为什么?
恨与爱一般皆是有缘由的。
那荣安的缘由是什么?
在长安城中,除了她,荣安与旁的贵胄女儿都能相处极好,人缘极佳,可荣安当初为了赶出去一个九歌不惜冒着被姑母发现的风险,朝杨延下药,如今又对宝缨公然欺辱。
这一切都太过惹人怀疑。
在这一日又一日的冷眼旁观,反复思量下,李绥好似渐渐察觉出了一些猫腻。
而那些猫腻就似星星点点的火种,一点一点便要引出燎原之势。
因为她恍然发现,荣安所恨之人,无疑都与一个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而那个人,恰恰是荣安最为敬重,最为依赖之人。
这一刻,李绥也渐渐明白了,明白前世里杨崇渊登基为帝后,不仅为荣安挑选了一位文武双全,容貌无双的驸马,更是为其举办了一场盛世婚礼,可她始终都不曾满足,竟在私下里偷偷豢养面首。
以至于杨崇渊薨逝后,杨延做了天子,荣安更是公然挑选面首入府,视驸马若无物,甚至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她的驸马道出惊世骇俗的话来。
“你我虽立于一檐,亦可各自快活。”
那时人人都道荣安这位长公主是梁朝最美丽的公主,也是最荒唐风流的公主,面对荣安的放纵,杨延日日里收到文官言官抨击的奏疏,也是头痛不已。
可每当唤来荣安,一面对这个妹妹梨花带雨的哭泣,杨延还是会动恻隐之心。
到了后来,荣安与驸马虽同住在公主府,却是分出了东西院,一个豢养面首,一个广纳姬妾。各自风流快活,互不干涉,便是连那些尊重三纲五常的老臣看了也只能是脸红脖子粗的摇头作罢。
而荣安呢,后来眼看杨延渐渐醉心于丹青声色当中时,她便带着自己那一群面首入宫伴驾,日日里评丹青,品丝竹,倒是合了杨延的意。
如今李绥想来,那些面首虽个个容貌俊逸玲珑,但无疑都是温润如玉,好风雅,好丹青的风流少年郎。
与她敬重的阿兄,二郎杨延,可谓是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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