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慌了手脚,正犹豫之际,金宝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擒住,又低声道,“朝露姐姐,你若不想有事,今天的事就当做没看见。”
“太子殿下!”朝露双膝跪在地上,拼命朝那少年磕起头来,“您饶了太后娘娘……”
“辰儿,祖母不过一时受人蒙蔽,你……你怎可动了杀心?”刘太后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清瘦少年。
“受人蒙蔽……当年母妃也是这么求你的吧?”少年招了招手,徐子辅便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又从袖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放进去,茶水瞬间变成墨色,片刻后又恢复成原本的颜色。
眼看着死亡迫近,中年妇人惊慌失措地扯下头上的簪子,指着李辰呵斥道,“你们……休想动本宫!”
徐子辅朝小福子和金宝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上前将人死死按住。
金宝又点了太后颈部的几个穴位,刘太后瞬间像死鱼一般张开嘴,动弹不得。
徐子辅走上前,将茶水灌入她口中,一滴不剩。
又等了片刻,金宝解了刘太后颈部的穴位,几人从软榻前退下来,朝李辰复命道,“太子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
白衣少年朝桌案的方向看去。
刘太后眼神涣散地趴在桌案上,眼珠一动不动,只有手掌和嘴唇还在一张一合,能看出她此刻非常痛苦。
少年走到坐榻旁,见那中年妇人动弹不得,便壮着胆子凑上前去,在她耳边不紧不慢道,“太后,孤不怪你杀了你的亲侄女,只怪你……杀了我的母妃!你明明可以将她关在冷宫中一辈子,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刘太后闻声,忽大张着嘴喘气,眼前又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她高高在上地站着,刘妃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小福子端着鸩酒,逼刘妃喝下,木门后的黑暗中躲着一个小小的瘦弱身影。
那好像是……三岁的李辰。常听人说太子早慧,原来是真的,他记得当年的事……
罪与罚相当,这一辈子她认了。这么想着,刘太后便一捏手心,合上了眼睛。
李辰见她合上眼,握紧了手心。即便如今登上高位,他仍旧最怀念当年在冷宫中与母妃一起度过的时光,若是母妃不死,即便长在冷宫中也是一件幸事,当不当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徐子辅上前,小声劝道,“世间事多有取舍,殿下节哀。”
李辰抽回思绪,走下台阶,经过朝露身边时,朝地上的宫女道,“看在你当年曾经为母妃求情的份上,孤今日饶你一命。”
金宝又赶紧斜睨了朝露一眼,吩咐道,“去给太后娘娘把头发梳好,若有人问起今日的事,知道该怎么说吧?”
“是……”朝露难掩伤心,擦了擦眼泪回答道,“太子殿下来看过太后娘娘就走了,午后太后娘娘午睡了一会儿,突发心绞薨了。”
“嗯,起来吧。”李辰满意地点点头,便带着几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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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紫宸殿中。
李研迷迷糊糊地醒来,由千重服侍着洗了一个热水澡,刚换上一件天蚕丝睡袍,懒懒靠在窗前的软榻上出神。
“哦?皇后赐死了惠妃?”男子面容憔悴,两颊凹陷,隐隐还可看出从前的俊朗面容。
脑中还是不大明白,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大明宫中怎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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