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场冬雨不期而至,雨势虽然不大但绵长,直至半夜才渐渐停歇,气温仿佛骤降了好几度,即便是高不凡也感到一丝丝的凉意,很明显,这场冷雨已经宣告了寒冬的到来。
此刻高不凡正躺在客栈的床上,静听着窗外的檐滴,心有难免有点担忧。他今晚和崔护一起赴了卢三郎卢洪波的晚宴,宴后城门早已关闭,只能在客栈中住一晚,打算等明天找李渊办了交付手续再出城回营,谁料突间下了一场冷雨,这无疑会对在城外露宿的人畜产生不良影响。
不过,正所谓鞭长莫及,高不凡现在城中,根本管不了城外的事情,所以担心也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睡大觉,并祈祷明天顺利交付,因为战马一刻未交付,责任就一刻在他这边。
然而第二天一早,操蛋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高不凡和崔护两人再次来到督运署找李渊时,发现后者竟然不在,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隋帝杨广的御驾已经抵达河涧郡以北,李渊昨晚竟连夜出发迎驾去了,至少得十天八天才能回转。
高不凡郁闷得想吐血,在心里问候了李渊的祖宗十八宗,然后又问候了杨广的祖宗十八代,丫的就不能晚几天再来,好歹让小爷把战马交付了,现在不上不下的,不是诚心坑人吗?
崔护也是一脸的苦涩,崔家五千匹战马呢,每天投入的豆料就不计其数,多等十天八天就意味着多支出一大笔,而且这些支出还不能折算在成本里,因为朝廷的马匹收购价是固定的,想坐地起价也没门,除非你不要脑袋了。
高不凡不死心,找到督运署留守的佐官,提出要尽快交付战马,结果这名佐官根本不敢接,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力,而李渊离开时把印章也随身带走了。
高不凡不禁暗暗腹诽,都有点怀疑“李阿婆”是在故意整自己了,没办法,最后高不凡和崔护只能灰溜溜地返回城外的营地。
“少爷,窦姑娘不辞而别了!”高不凡刚回到营地,高首便一脸惋惜地禀报道。
高仁翻了白眼道:“什么叫不辞而别,人家窦姑娘明明给少爷留了辞别信好吗。”
“你懂个屁,没有当面道别就是不辞而别。”高首反驳道。
高不凡没有理会这两个夯货,快步来到窦线娘所住的帐篷,发现被铺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那柄护身短剑不见了,新衣服倒是没有全部带走,只是拿了两套,反而高不凡之前给她穿的那套男装也没有留下,估计是随身带走了。
床铺下压着一张纸,应该是窦线娘的留言,高首和高仁这两货还算懂规矩,没敢乱动!
高不凡拿起那张纸条扫了眼,上面只有短短半行字“高大哥,我去找爹,勿念!”,下面还有三个小字“线娘留”。
窦线娘的字迹娟秀,显然也是读过书的,另外纸条上有些圆形的凹陷,似乎是水滴造成的,不过晾了一夜已经干了。
高不凡把纸条折起来放入怀,有点帐然若失,高首和高仁从他身后一左一右探出脑袋来,一个道:“少爷,要不要把窦姑娘追回来?”
另一个道:“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高不凡皱眉反问道:“我现在脱不开身,谁去追?”
高首立即拍着胸口道:“俺去啊!”
高仁也一挺胸道:“俺和高大起去。”
高不凡奇道:“咦,你们两个这伙竟然如此积极?”
高仁再一挺胸道:“夫人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辽东准备打仗了,窦姑娘一个女儿家跑到前线简直就是送死,我和高大把她找回来,岂不等于救她一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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