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虑”在州府衙门里头,估计还不知道提刑司的人这就要在太平县里面直接上门拿人了,而“近忧”的脸色阴晴莫辨,慕流云也不晓得自己方才提出去找知府大人打个报告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惹他不高兴。
除了袁牧之前,慕流云心里还悬着一个小小疑问,如果不搞清楚了,始终觉得不太踏实,于是趁着袁牧没理睬自己的功夫,偷空绕到后面去找袁甲打听。
“差爷,小弟有一心头不解,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低声问袁甲。
袁甲被慕流云忽然凑上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皱着眉略带嫌弃地往旁边撤开半步:“就不乐意听你们这种念了几天书又没学到什么真东西的酸秀才说话!有啥事情,你觉得当问,那便开口问就是了!若是觉着不当问,那倒不如就别张这个嘴!”
慕流云本想着表现得客气一点,有分寸一点,没想到被这莽撞汉反过来给训斥了一顿,心里一股火,倒也没敢发作,本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信念忍了下去。
“差爷今儿早些时候受了袁大人的吩咐出去打听郭家那个外室,临走时曾看了我一眼,似是若有深意,小弟想了许久也未能参透,还望差爷给个明示?”慕流云一番调整呼吸之后,按袁甲的话,直截了当把自己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先前袁甲领命离开之前,眼神古怪地看了看自己,若是袁牧叫他附耳过去,说的只不过是查郭家外室的下落这一件事,那个眼神便显得有些突兀了,除非袁牧还说了别的什么。
也不怪慕流云心虚,在那之前,自己刚刚被小五儿那个大嘴巴的猴儿崽子给卖了个干净,让袁牧知道了自己在外面宣传他“活阎王”诨号的事,所以慕流云总怕有什么别的。
袁甲被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蒲扇般的大手摩挲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困惑:“哦?有这事儿?我看你……若有深意?”
他茫然地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表情也变得古怪了一点,又特意往一旁闪了闪,语气怪怪地回答慕流云:“我家爷说,你觉着我办事稳妥,颇为欣赏,特意叫他把这差派给我,说是让旁人去你觉着不放心……这种、这种差事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以后你休要这般麻烦!”
袁甲有些尴尬地撂下一句硬邦邦的话,又充满嫌弃地瞪慕流云一眼,快走两步甩开了她,就好像她身上沾了什么污物,离近一点就会沾染上似的。
慕流云面无表情,一边往前走一边盯着前面袁牧的背影,嘴巴里一口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好你个提刑大人,手段可真够阴的!明知道自己与这疤面煞星相看两相厌,偏偏故意叫他过来领差事,还故意神秘兮兮说那种话,难怪袁甲瞧着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慕流云平素也算是个知觉敏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袁甲瞧不上自己的原因是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看上去过于文弱,缺乏所谓的男儿血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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