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舟毫无避讳的踏入绣止府大门,远远地便朝着大殿挥手:“修怀,我有事问你!”
殿内无人应答,一旁的通传迎上前来提醒:“世子,此时已散值了,司丞在清风苑里。”
蒙舟立即收回手,抹了把脸,闷声道:“带路。”
“丢人了丢人了!”
蒙舟才一踏入清风苑,便捂着脸念叨开了。
程聿正巧倒完第二杯茶,把茶盏往自己对面推去,他问:“怎的了?”
蒙舟坐到他对面,把手放下来,分外憋闷的狠摇了下头,并不回答。
程聿也不再问,自顾自的喝着茶,全然不理会蒙舟是个什么表情。
蒙舟喝完了一杯茶,这才把方才的事情抛到脑后。
他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甜白釉茶盏,道:“你这儿的东西个顶个是精品,看得我心痒。”
“喜欢便拿去,”程聿不甚在意,“一些身外物罢了。”
“啧,”蒙舟轻轻咂舌,指尖摩挲着茶盏,他抬头看向程聿,“今儿我向圣人递交了奏疏——京兆尹府懈怠渎职,我思量着,这几日便该有结果了。”
程聿没半分惊喜模样,一手捻起枚棋子,自顾自打谱取乐,听到他这话,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嗯”。
蒙舟伸手拿过棋篓,对他道:“说起来,岳明走了,你这儿也空出来了个府卿的位子,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圣人要安排人来,怕不是要你来做这位子吧?”
程聿仍旧盯着棋局,只道:“我坐什么位子都不紧要,要紧的是你安生呆在大理寺便是,万莫沾染绣止府分毫。”
“这话怎讲?”蒙舟拧起眉头,“你来得,阿媱来得,偏偏我来不得?为何?”
程聿放好棋子,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才道:“纵使你上书圣人,圣人亦不会让你来,莫要自找无趣。”
“莫来我这,”程聿放下茶盏,“只此一句。”
“为何?”蒙舟追问。
程聿却不答话了,那“只此一句”绝不是玩笑。
蒙舟瞪了他半晌,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罢了罢了,懒得与你说,明日我去问圣人。”
程聿慢悠悠的说道:“圣人不会见你。”
“我自幼便被先帝养在身边,圣人待我如亲弟,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避而不见的事。”
程聿神色淡然:“明日便有了。”
“你……程修怀,你真当在你这绣止府里我便不敢与你动手了?”
蒙舟被他气得不轻,顾不得仪态绾起衣袖,大有要和他以武争高下的打算。
程聿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颗黑色烟丸:“嗯?你来。”
蒙舟盯着他的手,胸口急剧起伏着。
程聿犹嫌不足的瞥向门口:“我这儿距媱嫦所居的白蘋阁不过十余丈,以她的身手,几个弹指间便也到了。”
蒙舟的脸涨红了。
他拍案而起,一手指着程聿:“你你你!阿媱还待字闺中,你怎能与她住得这般近?程聿!你、你……有辱斯文!”
顿了顿,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们这酷吏府衙哪来这般多的雅致?‘轻舟此去江南路,应有清风吹白蘋’?哼!倒是引经据典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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