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冷的地下室里
韩辰四肢僵硬地斜倚在柱子旁边。
叶琪菱给他买的项圈和脚链,都是用合金做成的,非常得牢固坚硬,韩辰也试过将铁链割开,但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他生无可恋地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无聊地意淫着对下五子棋。
可很快,他连这份兴趣都没有了,只得微闭双眸,想要靠睡觉消磨时间。
缓缓的,他沉入了梦乡之中。
然而,梦境里的事物,是那么荒诞离奇,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梦境:草原之泪】
【莽莽草原之上,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骑在骏马之上,看远方群山肃立,眸光中没有任何波澜。】
韩辰看到自己就坐在那个女人的身后,双手牢牢抱住女人的腰身。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啊……”韩辰听到自己叹气道。
“既入魔道,此生便没有了悔恨回头的机会。”黑衣女人缓缓道,“况且,我虽掌握着诡异而又暴戾的能力,可却未曾伤害天下的一个无辜百姓,有时,何为善,何为恶,又怎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来?”
韩辰苦笑不已,哭诉道:“世人都称你为魔王,讽刺你,挖苦你,排挤你,迫害你,可是,只有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坚守的勇气与大义,我愿意跟随你到天涯海角,哪怕战死沙场!”
黑衣女人摇了摇头,道:“你就别说这么可怕的话了,此行虽然凶险万分,但断然不足以威胁到我的性命。”
健壮的骏马向群山奔腾,天空中,白云流转,蓝天浩荡。
草原上绿油油的一片,向四周拓展着,绵延无尽头。
突然,天空的蓝色逐渐被黑暗取代,狂风嘶吼,扫荡着浩瀚的天地。
黑衣女人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抽出手里的利剑,蓄势待发。
恰在此刻,一只箭矢穿过飞速流转的空气,直击女人的双眼。
黑衣女人连忙操控骏马,拉着韩辰躲闪过去,挥舞利剑打掉了箭矢。
“你们什么意思?”韩辰怒吼道,“说好的谈判,说好的正义联盟,怎么就成了埋伏?”
黑衣女人凄然一笑,道:“我就知道,韩辰,我就知道所谓的正义不过是白纸一张,所谓的谈判本来就是无本之木,她们是在欺骗我呀,可我还是不得不来……”
“要死我也要陪你一起死!”韩辰冷笑道,神色中没有一丝惶恐。
“不,”黑衣女人一边躲闪着飞速射来的箭矢,一边道,“我可以死,但你不能死,我的手上沾染过万千生灵的鲜血,我肮脏,我不堪,我没有理由拉着你和我一起陪葬,而你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别说了!”韩辰小声啜泣。
黑衣女人冷静地笑着,竟是突然回过头来,将韩辰推上了乌云翻滚的天空,道:“将来,这个世界可能会变成单一属性异能者的世界,像我这样拥有多种能力的异端,可能本来就不应该长存于世。”
“不过,还好,我对联盟所谓的正义早有怀疑,所以事先预备好了时空穿梭符纸,今日,你我就在此处分别吧,你回到第一次见我的那座城市,好好地生活下去,从此,我们生死两隔……”
话音刚落,韩辰的背后就展现出一张巨大的结界,笼罩在他的后方。
当他的胳膊碰到结界的那一刻起,一股巨力就猛地袭来,将他硬生生地往里面拽去。
“不!”韩辰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一幕,他看着魔王姣好的面容,看着她漆黑色的双眸,看着她神色中的焦急与爱意,瞳孔逐渐收缩,逐渐收缩……
“为了我,坚强地活下去,”魔王最后告别道,“我还希望以后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真正了解我魔王的人呢!”
“可是,”韩辰双眸迷蒙,泣不成声。
没有来得及再说出心中饱含的爱意,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长相厮守的决心,韩辰就离开了那个莽莽草原,离开了魔王,离开了这个即将在敌人的埋伏中丧命的爱人。
【梦的结尾,异常简单:韩辰默默站在城市的正中央,看着昔日的皇宫冲天而上,心中留下的,唯有孤独和寂寞。
魔王与他,两个人的相思断肠之苦,此刻隔断天涯海角,分为生死两界……】
“嘀嗒”
一滴清水轻轻滴在潮湿的地下室里,让韩辰恢复了理智,回到了现实。
他的眼角湿漉漉的,显然在梦里被感动过。
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韩辰自嘲起来,“我现在都不堪到这个地步了吗?竟然做个梦都能流眼泪……”
可是,韩辰的声音沙哑哽咽,他坚强的性格此刻如洪水来袭的小小堤坝,溃退得一塌涂地。
梦境里的那个魔王,还有那个“自己”,她们相互依恋,最终却走向了生与死的分离,豪迈而又悲壮。
梦境是那么真实,那么感人,其中情之深,念之切,可以说是触碰到了韩辰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
韩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但他总感觉,自己曾经经历过梦中的一切。
和叱咤风云的魔王有所交集,这想起来要多荒诞有多荒诞,可韩辰却没有着急着否定这个猜想,毕竟,他的记忆都可以是虚假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和魔王有关系呢?
这世上,真真假假,能有几个人看的透彻?
……
温馨却略显狭小的接待室里,叶琪菱正襟危坐在宴席的主人位置上,定定地看着下面脸色阴晴不定的云芷和白发苍苍的老人。
“真是好久不见啊!”叶琪菱眯起眼睛,笑道,“今日听闻黑道枭雄吴老前辈和云芷大小姐光临寒舍,我是连忙赶来,临时选定这件小房间当做接待室,招待可能有些不周,还请云小姐见谅。”
“理解理解。”云芷拱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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