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周日,是汪芸第八次来医院复查的日子。
苗芳菲早早开着Smart过来,汪卉一家人也要去,杨顺肯定要跟着,还带着两条狗,这怎么坐的下?
老汪一看不对头,问道:“你们谁会开手动挡的车?”
汪卉还没拿驾照,苗芳菲只会开自动挡,只有杨顺举起手,他大二时拿的驾照,就是没开过几次,举手之后,感觉心里有点慌。
然后,老汪找邻居的邻居,借来一辆7座的,平常运输豆腐用。
杨顺眼前一亮,兴奋地搓丸子:“五菱宏光S!全都给我上车,一个都不许下来!”
这是一辆开往金宝贝幼儿园的车,一路伴随着三个年轻女孩子不停的尖叫,老汪两口子面色惨白,两狗瑟瑟发抖,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生怕出了什么交通事故。
杨顺满头大汗,熄火无数次,开了几公里才勉强熟悉了离合器与油门的配合,磕磕碰碰来到医院。
好吧,不得不承认,更适合他的是显微镜,分析仪,离心机,滴管,烧瓶,机械操控真不是他的专长。
忙碌检查一上午,黄主任看着检验结果,汪芸血液中的白血病细胞比最开始减少了75%,免疫功能积极活跃,身体健康正在全面复苏。
他知道,汪芸距离痊愈不远了。
黄主任又看了看陪在她身边的杨顺,叹气一声,对他招招手,两人走到单独的医生办公室。
杨顺哭笑不得:“黄主任,每天我给她喝的奶茶,都给您留了同样一份,这都半个多月了,您还在怀疑我呀?”
黄主任按着太阳穴,头疼的很:“可是我这边毫无建树,只有你那里说不通。”
杨顺连忙摆手拒绝:“这个功劳我可不敢要,明明是您的团队立了大功才对,我们应该给您送锦旗。”
他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站起来说道:“黄主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后还是不用来了吧,这个项目可以结束了,她也没有研究价值了呀?”
黄主任轻叹,将病历本全部递给杨顺,伸出手:“不用来了,提前恭喜你们,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重获健康,我就当她是一个万中无一的特例,自己痊愈了。”
杨顺握住,笑笑没说话,但手却抽不出来。
“小杨,我从事血液病研究四十年了,见过无数个生离死别的家庭……别露出这种表情,你先听我说,我不是在打感情牌。”
黄主任变得很郑重:“不说救人有多么高尚,也不说医药市场规模有多么大,我只是认为,人这一生很短暂,如果能做出对人类贡献很大的事情,流芳百世,名留千古,这样是不是更有意义?再多的话我不说了,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杨顺抽出手,微笑道:“谢谢您的忠告,再见。”
不管对方怎么劝说,杨顺在这件事上都不会轻易松口,对方可是资深的科研人员,比苗明阳厉害得多。
科研汪这种生物,最可怕了。
说句题外话,科研以外,更可怕。
在不能说的那几年,袁窿平作为一个纯粹的科研人员,也逃不脱被斗的命运,原因说出来可笑,因为他的科研是根据西方孟德尔摩尔根的遗传学,这个是“资产阶级异端邪说”,呵呵哒。
一夜之间,袁窿平的实验田被人全部摧毁,这对科研人员意味着什么?
他绝望了,悲痛欲绝。
但幸运的是,他在实验田旁边一口井里看到苟活下来的苗子,这是唯一幸存的火种,他才有继续科研下去的信心。
不多说了,总之,杨顺小心一点,无大错。
得知再也不用来医院检查,连专家都恭喜她会很快痊愈,汪芸喜极而泣,抱着妈妈和妹妹,哭个不停,一个劲对医生,对杨顺说着谢谢。
只是回去时,刚刚坐上车,杨顺系着安全带,手机震动起来。
是黄主任发来的:“我明年争取申请一个部级的肿瘤细胞研究项目,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实习参观?如果你帮忙了,我还可以给你署名第一作者。”
这位大爷还是不死心呀,杨顺笑了笑:“我学校很忙,而且自己有实验室了。”
黄主任很快回复:“那就保持联系,有机会再合作。”
杨顺回复:“谢谢您的提携,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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