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首和高仁瞬时唬得脸都绿,前者更是恨不得要扇自己一记大嘴巴,后悔嘴贱,奶奶的,表忠心的漂亮话还真不能随便说啊!
…………
下半夜的时候,天空突然变脸了,本来繁星点缀的夜空竟然乌云密布,然后哗啦啦地下起了滂沱大雨,地上的积水汇成千万条小溪注入了河中。
大雨中的高鸡泊黑沉沉的,一望无际的芦苇在狂风骤雨中疯狂地摇摆,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
高鸡泊的深处,一座地势稍高的丘陵下,正有连片的茅屋在接受风雨的洗礼,其中一座茅屋内隐约还有灯光漏出,离茅屋不远处的水面上,十几只木船犹如无主孤魂般飘来荡去,相互碰撞,发出瘆人的哐哐声。
这里便是张金称这一伙盗匪的老巢所在!
此时,只见茅屋内一灯如豆,照得所有事物都屎黄屎黄的,地上虽然铺了一层芦苇秆,但还是湿漉漉的泥泞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脚臭、狐臭和口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一张残旧的八仙桌,还有几条潮湿发霉的板凳。以张金称为首的盗匪骨干们正围坐在一起,一个个情绪低落,如丧孝妣,而大当家张金称的面色更是苍白如纸,他赤果着上身,左肩打着绷带,还隐有血迹渗出。
话说张金称今日在船上中了长孙晟一刀,虽然只是皮肉之伤,但他潜水逃跑时,伤口在水中浸泡了半天,失血之下也险些要了他的老命。
二当家孙岩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张金称,自责道:“今天都怪俺大意了,没有打探清楚肥羊的身份就动手,导致损失了六条船和几十名多弟兄,连老五、老七和老九也折了,俺该死,请大当家动手,给诸位弟兄一个交待吧!”
孙岩说完扑通的跪倒在上,双手举刀逞给张金称,在座其他盗匪顿时都把目光集中到后者身上,表情不一而足。
张金称此刻确实相当窝火,今日一个镚都没抢到,反而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手,这桩买卖亏大发了,其中二当家孙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张金称身边能用的人本来就少,孙岩更是他的左臂右膀,若一刀杀掉,那他身边就更加无人可用了。
张金称沉吟了片刻,缓缓取过二当家的刀,屋内其他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二当家虽然强装镇定,但额头上却是冷汗直冒。
哧……
张金称手腕一翻,但见刀光暴闪,单刀尽柄没入二当家身前的泥土里,后者身体一僵,差点便软倒在地,在场其他人都暗松了口气,只有三当家韦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张金称伸手把二当家扶了起来,和颜悦色地安抚道:“孙贤弟快起来,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你何必把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更何况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又能保证一直不出差错?”说着目光炯炯地扫过在座其他人,三当家韦胜凛然低下头。
孙岩不由感激涕零,众匪也纷纷称赞大当家仁义英明。张金称见状自然极为满意,他之所以能成为众匪之首,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因为善于笼络人心!
“大当家,今日要不是那个黑小子多管闲事,咱们未必会败,老五也是死在他手上的,这仇,不能不报!”三当家韦胜沉声道。
此言一出,众匪瞬间同仇敌忾,纷纷表示要报仇雪恨!
张金称寒声道:“这个仇自然是要报的,老二,明日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务必要把那个黑小子的来历查清楚,老子要杀他全家,方能消心头之恨。”
孙岩立即咬牙切齿地道:“大当家放心,就算是挖地三尺,俺也要把那黑小子挖出来,给老五他们报仇雪恨。”
张金称点了点头:“那小子本地口音,身边有两名仆人打扮的跟班,估计家境不错,找起来应该不难,先把咱们漳南县的富户捋一遍。”
二当家孙岩连忙称是,尽管大当家已经饶恕了他的失误,但这次死了那么多弟兄,难保没有人暗中记恨他,所以,若能把仇恨转移到那名多管闲事的黑小子身上自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那名黑小子家境似乎很不错,只要把他挖出来,屠其满门,不仅能让弟兄们消一消怨气,而且还能收获一笔不菲财货!
试问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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