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士愣了须臾,便重重的一齐躬身应“喏!”
下一刻,便见那些府军和侍卫,“呛啷!”一声,拨刀跃入那十余名或倒地、或跪伏的那什勒亲兵群中,如虎入羊群,不由分说,一把把寒刀上下飞舞,一颗颗人头当场落地,这些亲兵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只在眨眼之间,便尽数被屠戮殆尽。
十余颗目龇欲裂的人头尚在地上滚动着,冒着热气的鲜血便已顺着众人的脚下淌满了官道。
“啊——!”
现场的一众百姓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顿时吓得四下惊叫躲避,却是不敢再逃远,只是相互拥挤在一起,看向高洋的目光中已满是难以至信和极度惊恐的神情,就如同看着一个恶魔一般。
何伯圆睁着双眼,看着这满地的鲜血与死尸,面上神情阴晴不定。转头看了一眼依旧负手而立、面不改色的高洋,雪白的虎须一抖,刚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最终却只是闭上双眼,发出一声长叹。
只见此时,高洋冰冷似刀的目光中,满是暴虐与怒火,视线从一众尸体又冷冷的扫到了跪在地上的薛无悔脸上。
薛无悔此时的脸色已是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顺着帽盔从鬓角大滴大滴的淌了下来,心中一片死灰。他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剑,双手捧着,呈过头顶,膝行数步,来到高洋面前一语不发,竟是示意,请用己剑斩己身。
何伯见状,心道要坏,若是再斩了这带军校尉,他手下这百余殷州军急恐之下,做起乱来,局面怕便是难再收拾。忙上前半步,加重语气对高洋沉声提醒道:“二公子——!”
却见高洋的嘴角突然轻轻向上一翘,缓缓走上前,吃力的拿起薛无悔的佩剑,“唰!”的一声,塞回了他腰间的剑鞘,然后环顾众军士,平静的道:“你们起来吧!”
闻听此言,众军士此时皆有死里逃生之感。纷纷起身,脸色苍白的看向高洋。
只听高洋道:“尔等见信来援,奔骑如潮、反应迅速,不愧强兵;闻那什勒恶令,不畏强权,只遵军令、行止划一,不愧好兵。本公子俱是看在眼里。今日之事,尔等非但无过,反而应赏!何伯,等下便遣人回府取来银钱,交予这位薛校尉,为今日每名军士颁赏一贯!”
“喏!”一旁的何伯应声道。
高洋的这番话,不禁让现场众军士的腰都渐渐挺了起来,脸上也均浮现出感激之色。一旁的薛无悔闻言,忙高声道:“谢二公子!”
“谢二公子!”百余殷州军士随后也再次齐声高喝。
却听高洋又大声道:“众军无需谢我,尔等俱是父王麾下锐士,拱卫我大魏北疆数十载,此次不畏酷寒、日夜兼程南来,更是为了给城外无数济州流民一个活路。此等护国卫民之举,本公子代家父拜谢诸军了!”说罢,竟是当众向着众军士深深一辑。
“谢公子!”众军士又慌忙在薛无悔的带领下,齐齐向高洋躬身抱拳行礼。不少军士甚至语带哽咽。
无他,只因为这一路南来着实辛苦,十余日昼夜行军,马不解鞍,人不卸甲,饮风嚼雪,其中艰难唯有自知。却未料在这渤海城外,竟在这般情况下得遇丞相家的二公子,不仅获赏千文,更得到公子这般高的认可酬谢,一路所受的苦楚终是有了回报,众军心下哪能不激动。
可高洋的这番言辞,却让何伯心下暗自吃惊,再次饶有兴致的打量起高洋黑瘦的小脸来。他心道:这孩子的这番举动,倒真有点自己年轻时在军中领军时的做派,杀伐果绝、恩威并施,雷霆手腕、赏罚兼济。他此时一点都不怀疑,若是让高洋再与这些军士多呆些时日,这百余悍勇便会尽皆变成他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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