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城壕窖中的戏楼已经装饰一新,只等正会那天村剧团上台唱戏。
困难时月过去后经济事业红红火火地开始发酵,各行各业全都行动起来;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秦骆寨古会吸引来岐阳、凌风、郿邬三县四十八乡的民众,正会还没到但路上已有不少牵猪、吆羊的农户匆匆赶来进行交易。
城壕窖一角的浪圈拴了不少牛、马、驴、骡,几个人拥在一起正用古老的捏手方式讲价钱。
百畜嘶鸣,驴叫牛哞的氛围终于重新出现。
秦源站在城壕窖上面观看了一阵,忽听一阵吆喝声响响地传来:“秦源爸,快下来!”
秦源顺着喊声去看,见秦锁、秦林在一个角落里摆着竹笼子卖红枣;秦锁把手卷成喇叭状按在嘴上向他喝喊。
秦源下到城壕窖里,秦锁跑到他跟前说:“秦源爸,你要找的骆秀才在那里哩!”
秦锁把手向一堆人那边指指,道:“呶!骆秀才正在摆摊子画老虎!”
“是吗?”秦源啼叫一声对秦锁道:“那好,我过去看看!”
秦源告别秦锁走到那簇人群跟前从人缝里挤进去,果然见一个人正在一张纸上画老虎。
秦源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人就是骆文化、骆秀才、骆伟贤……”
秦源站在骆伟贤跟前细细打量,见他五十上下的年纪比爹爹年长;应该喊他骆伯伯,但骆伯伯的鼻子确实比常人的大;才有了大鼻子这个绰号。
骆伯伯留一撮山羊胡子,大鼻子上面的眼眶上挂幅二轱辘眼镜;身板显得消瘦但双目炯炯有神。
“这就是三舅说的骆文化?秦锁喊的骆秀才?人们讲的大鼻子?”
秦源心中叽咕着,把装有红枣的竹笼放在地上静静观看;骆伟贤正挥舞手中的画笔画老虎。
秦源愕然:“骆伯伯真是个全才,能写戏、导戏、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还能画老虎!”
骆伟贤手持画笔画好的老虎点缀上两只眼睛,一只虎虎生威的兽中之王便就横空出世。
围观的人暗暗喝彩,骆伟贤讪笑一声道:“老虎卖20元,皆为唱戏的汽灯筹集灯油费!”
秦源心中一惊,敬佩的情感油然而生:原来骆伯伯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唱戏筹集买灯油的钱啊!
这是什么精神?用无私无畏的精神形容并不为过。
那时候秦骆寨没有通电,晚上唱戏舞台上点两盏汽灯;汽灯的光亮不亚于白炽灯,但烧煤油十分厉害。
骆伟贤似乎预感到七天七夜的大戏微不足道的的灯油会断档,这才未雨绸缪。
按理说村里唱大戏大队要拿钱,大多没有钱可以摊派给全大队的社员;但困难时期刚过大家日子都很拮据,骆伟贤便想到买画筹钱这个招式。
秦骆寨戏班是以骆伟贤的家族为主,大队不拿钱又不能给社员摊派;只好自己想法子筹备所需要的费用了。
秦源想着这些事,心中便就很不落忍。
戏班管汽灯的小伙叫张利利,他是武场面砸梆子、敲大锣的;但最多的心事还是放在烧汽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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