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樊先生刚进园门,也不听一众弟子们问安,先去看自己种的湖藻和冬辛,两样灵植平安无事。老先生刚安下心,就见秦施宜正在那往下摘衣襟上带刺的果子,心疼得胡子都翘起来,“我的赤蒺藜哟……莫忘山你来说,怎么回事。”
莫忘山照实回答:“回先生的话,秦宁编排琅书,被人抓个正着,踢到蒺藜丛里去了。”
樊先生捋着胡子,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偏袒,秦施宜你今日就将九曲溪的水挑来,把那西星子和仓叶给浇了。这草根太娇嫩,湖水养不好。”
弟子们默默在心里说,您哪次不是偏袒琅书。
仓叶和西星子是其他弟子种的,葱葱郁郁一大片,要浇完起码得从山底爬两个来回。樊先生看完各人种的灵植情况,评点一番,坐在亭子里赏雪喝茶去了。
琅书有些不好意思,给自己种的苦香胡锄过杂草,趁夫子不注意,溜到秦施宜那边去。
“对不住,下手重了,我陪你挑水吧。”
秦施宜笑了,“好啊,你可得多替我分担点。下山时再替我带上坛紫曲来就更好了。”
琅书吐舌头,“你想得美,一瓶,不能再多了。”
“两瓶,再商量商量呗。”
“行吧,不跟你多计较。”
两人不再讨价还价,挑起桶下山去,秦施宜哼着小曲儿,忽听琅书问他:
“你这么个碎嘴子的性子,怎么跟莫大闷葫芦走到一起成了至交的?”
秦施宜想想,说道:“莫玄靖呀,家里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一个外室子被送到山上来学道,能有几个人愿意接纳他,都在背后说闲话。我看他可怜,就勉为其难跟他混在一处喽。”
都说莫忘山身份尴尬。莫家是沉水福地有名的幻术世家,他娘去世后,家主养外室的丑闻也暴露了,家主夫人容不下他,远远地把人送到玉壶来,眼不见心不烦。
莫忘山在这边没有倚靠,又是个孤僻性子。而秦施宜人缘好,有人要拉他一起作弄莫忘山,隔天他就跟人们口中傲慢又故作清高的那个外室子一起喝酒,还开玩笑似的宣布这人以后他罩着了。从此再也没人敢在明面上说闲话。
“我怎么听说是你倒贴上去找人家的。”琅书揭穿他。
“那你听的肯定是假的。这山上的事儿哪桩哪件我不知晓?不问我这个‘权威’,反倒信了道听途说,唉,孺子不可教也。”
琅书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模样,觉得手又痒了,很想撸起袖子把桶扣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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