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卢氏一片慈母之心,气不觉消了大半,想着给她的训斥也够了。
她招手让孙希过来,整了整她刚才松下来的几根碎发,道:“我知道你也是关系则乱,你管家管得好,孙府这么多年,才一直安安稳稳的,趁着还有些时日,你多教教笑笑。”
卢氏听老太太夸她,顿感找回了些颜面,心下一松。
她不顾脸上还挂着泪,努力陪笑奉承道:“母亲睿智,笑笑哪怕得了您一半的智慧,就足以受用一生了。儿媳愚钝,不敢乱教了。”
“你这话听着像是赌气,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这些事懒怠再讲了。”老太太听言垮下脸道。
“何况笑笑跟了我这些年,该教的我都教了。笑笑年纪轻,心地又过于淳善,驭下,难免失于威严,这是你的强项。你们俩夫妻,没一个叫人省心。”申老太太瞥一眼卢氏,又瞪一眼孙允良。
卢氏听老太太这话,像在夸她,又像在损她。
她脸现尴尬之色,不知该接什么话。
允良为官多年,最善察言观色。
他知道此时母亲气已消了,他该接着说正事了。
“传圣旨的内官带来消息,说宫内德太妃不好了,怕是熬不过今年,让我们紧着些,把婚事办了,若碰到国丧,日子就又要往后延了。”允良久居高位,说话自带着沉稳笃定之气。
这个德太妃,孙希听祖母讲过。
她就是先帝的德妃,参与帝位之争的大皇子生母。
先帝晚年,册立了三皇子为太子,封了大皇子为淮王,而后便被派遣去了戍守边关。
新皇登基,原本德妃可以跟着去淮王去封地颐养天年。
但圣上一句,边关苦寒,朕心不忍,德妃便被留在皇宫里供养了起来。
德太妃在宫里一直郁郁寡欢,身子时好时坏。
淮王几次上书恳求皇帝恩准他接生母到边关,亲自侍汤奉药,但都被拒了。
寿安堂小院的梧桐树,已经窸窸窣窣往下掉落叶了。
申老太太望着窗外,感慨道:“刮风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孙希的嫁妆,卢敏早备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只要专心给自己绣些鸳鸯枕套就好。
老太太嘱咐孙希要好好养身体,不可再多做女红,伤了眼睛。
她还拿出自己年轻时压箱底的陪嫁头面,送到金铺清洗了。
时尚,在古代也是一个圈。
那个时候的首饰,如今拿出来,还是那么庄重别致。
她又另外拿出五千两银子,都一道给孙希添妆。
孙宁、孙琼等也都是这个例。
申老太太私下又塞了几处京郊农庄的地契给孙希,指着其中一处叫来名庄的说:“这个庄子足有五六百顷农田,你先帮泊儿收着。待时机合适,你再给他。其他几处庄子,是祖母给你的陪嫁,可不许与旁人说。”
孙希笑着应了,又伏倒在了老太太腿上撒娇打滚。
万事俱备,只等日子到了,崔府花轿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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