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孙云死于叛军刀下,甚是凄惨,圣上恩恤,便没将其岳家徐家夺爵毁券。
故徐家上下,都对孙府感恩戴德。
但嫁入林家的徐氏女儿,就没那么好运了,她与不足两岁的儿子以及林家庶子,一起被判了斩首。
孙希想起那阵子,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场景,还是唏嘘不已。
当今皇帝从这次叛乱中长了教训,不再施行自本朝开国以来的重文轻武国策,而是开始蓄意培养年轻一辈的将军。
大周朝目前将军断层严重,田将军,靖海侯和杨北征等人,都是老将,年轻一辈的将军,几乎没有能独当一面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半年多的平乱,军中冒上来很多像崔然一样年轻的将领。
他们之中,有很多是像靖海侯那样出身平民的。
也有像崔然那样出身公侯的贵族子弟。
崔然曾说陛下幼时便与他说过,人无欲,则不可交。
所以田芙死时,得知真相的他,年少轻狂,曾跟陛下放言:必手刃仇人。
如今大仇得报,他的欲望又是什么?
崔然说:护家人一生周全。
皇帝深潭般的黑眸盯着他看了又看,赞一声:“子期忠孝两全,朕有生之年,必让你得偿所愿。”
孙希出了月子没几日,谢府传来消息,谢夫人病殁了。
崔夫人骤闻噩耗,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哭得晕了过去。
原本喜气洋洋的新年,也因这悲调而显得冷清凄迷。
年夜饭守岁,一家人神情都淡淡的,谢氏婆媳俩同病相怜,悻悻然坐在一起。
“笑笑,此时我也没什么心力去操持廷儿的婚事了,过完年,你和太夫人商量着定下来就是了。”谢氏靠在铺着厚厚软垫的太师椅上,没精打采道。
孙希闻言惭愧:“不合母亲心意,是我的无能。”
谢氏颓然地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二房的事我也懒怠再管了,横竖唐家那姑娘进来,规束着些言行就是了。”
“今年上元节,姐姐姐夫约了我和官人一同去夜市游玩,她说盛阳长公主替廷儿看中了一个官家小姐,也许事情还有变数。”
虽然长公主动机不纯,但她表达了这方面的意思,崔府也不得不给她这个面子。
“哎,说的难听一点,这是引狼驱虎。”谢氏声音虽轻,态度明晰。
“太夫人那边,我也说过长公主的意思。人若不入门,崔太后那边,怕也心有不安。”孙希道。
“如此说来,唐家这门亲事,若太夫人不坚持,恐怕要黄。但她若坚持,又逆了圣意。”谢氏头更大了。
孙希停了片刻,扯出一抹苦笑:“时移世易,女子虽只方寸之地,也可左右朝局。”
“你说的有理。子期怎么说?”谢氏问。
“他说让父亲去与太夫人周旋,但我怕太夫人怪罪母亲,便没同意。”
“什么要紧,太夫人与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怨怼。你当天下婆媳都如你我?”谢氏笑了笑,倾城容颜,不因岁月而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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