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望着她，看到了她眼中的狠戾。
萍儿知道，她眼中的狠戾，并不是因为那个杨太医，而是源自于对萧太后的畏惧。
难道，那个萧太后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回过神来，萍儿只沉声向陈芳仪质问道：“可倘若杨太医他真的是好心呢？”
陈芳仪微微一怔。
只听萍儿继续说道：“倘若他真的是以为姐姐你有失心疯，又担心皇上不许他医治你，所以不得不深夜翻墙来找你。若你告发了他，让皇上误以为他是细作，将他处死，那他岂不是冤枉？”
“冤枉？”陈芳仪拧眉说道，“你认为，他真的是来替我‘治病’的吗？你有看见他看我时的眼神了吗？分明是带着试探！”
萍儿闻言不禁沉默。
她不可否认，她的确怀疑杨若寒的身份。
想到这里，她望着陈芳仪，问道：“那么，你究竟是憎恨的是杨大人呢？还是憎恨的是萧太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芳仪斜睨萍儿问道。
萍儿道：“我看得出，杨大人不会是一个坏人。今晚他发现了我，本可以一刀结果了我的性命，但他却手下留情了。或许他真的是萧太后派来的细作，但当初我被冤枉杀了佩璇，若不是他提醒我中了热毒，我也不会识破毓颜的阴谋。”
“因为他对你有恩？所以你不会告发他，甚是不惜来劝我不要跟皇上说起此事？”陈芳仪冷声质问。
萍儿柔声说道：“杨大人对我有恩，我自然是要知恩图报的。不过，倘若他真的是他国细作，我自然不会姑息他。我只是希望，在还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姐姐你能够手下留情，以免错杀好人。”
“是吗？”陈芳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你当初放走毓颜呢？也是因为她是好人？”
萍儿面对陈芳仪的质问，眸光微闪，只得说道：“我当时没得选择，若我不放她走，就会跟她一起死在宫里。我不想死！”
面对萍儿如此坦诚的话，陈芳仪不禁愣怔，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萍儿眸光微闪，看向陈芳仪道：“我知道，今晚来求姐姐有些冒昧了。但我仍是希望姐姐能够答应我，先弄清楚杨大人的身份，再决定要不要告诉皇上。”
陈芳仪看着萍儿，沉思了良久，才道：“好，我答应你。”
萍儿不禁欢喜，想着陈芳仪福身行了一礼：“多谢姐姐！”
“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小心你寝殿的人醒了，到处找你。”陈芳仪微笑着柔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萍儿微笑着向陈芳仪点了点头，于是转身翻墙而去。
陈芳仪看着萍儿瘦小的身影从高墙上跳下，活波得像一只欢乐的猴子，陈芳仪不禁摇头轻笑。
转身之际，忽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身后！
陈芳仪唬得浑身一震。
待她认真看清，竟见是杨若寒！
从杨若寒脸上冷漠的表情，陈芳仪几乎可以断定，他已经听到她和萍儿的谈话了！
“你果然是装疯。”杨若寒冷声说道。
“你果然是萧太后派来的人。”陈芳仪肯定地道。
杨若寒不置可否，长长地呼吸口气，向陈芳仪道：“太后怀疑你是被崇烨皇帝识破了身份，所以命我潜入皇宫来看看。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背叛了太后！”
“我原本不愿替她卖命！萧太后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是魔鬼！”陈芳仪咬牙切齿地道，“我相信，你也是因为有亲人被她威胁，所以才不得不甘心为她卖命，犯险进宫吧？”
杨若寒似是被陈芳仪说动了。
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他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沉声说道：“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向太后禀告这件事。你背叛了太后，就该知道下场！”
陈芳仪冷笑一声，道：“那你也应该知道，若非我在安阳国已经无牵无挂，也断然不敢背叛她。”
杨若寒皱起的眉头不禁舒展了一些，但只是一瞬，他便又沉声说道：“那你也不在乎陈耀的死活了吗？他是你的养父，就算崇烨皇帝准他告老还乡，但他只要还活着，你认为萧太后会放过他吗？”
陈芳仪不由得浑身一颤，想到陈耀对她的养育之恩，不由得红了眼眶，看向杨若寒道：“你大可以杀了我，但我请你看在萍儿方才替你求情的份上，放过我养父！”
杨若寒眸光微闪，似是动容了一些，道：“若非方才我听到你和萍采女的谈话，或许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直接牵无声息地离开，向太后传递这个消息回去了。”
陈芳仪听完杨若寒这话，眸中绽放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只听杨若寒说道：“你说得没错，萧太后把持朝政，将皇上变成一个傀儡，牝鸡司晨，残害忠良，百姓民不聊生。如今的安阳国，根本跟地狱没有什么分别。若非我，妹妹在她手中，我是断然不会听从她的吩咐。”
陈芳仪闻言，望着杨若寒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听杨若寒继续说道：“如今安阳国的百姓，苦不堪言，只希望能够有安稳日子可以过。可萧太后，却听信了崇釉国的花言巧语，打算联合崇釉国一起攻打柏越国。呵，倘若战事一起，百姓只会更加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陈芳仪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倘若让萧太后知道我已经背叛了她，那么她一定会知道皇上已经对她有所防范。只怕，她会狗急跳墙，加快和崇釉国的联盟，攻打柏越国。三国交战，安阳国的百姓只会更加可怜！”
杨若寒长叹一声，道：“我原本是打算打探出你的消息，然后就向萧太后复命。可方才我听到你和萍采女的谈话，想不到萍采女竟会为我求情……”
陈芳仪道：“萍儿她单纯善良，虽然她怀疑你是萧太后的人，但因为你对她有恩，所以她不想看着你死。”
杨若寒道：“说来惭愧，其实当初我告诉她热毒之事，只是希望借她之口，揭穿崇釉国的阴谋，让崇烨皇帝对崇釉国有所防范，而令崇釉国功败垂成，暂时不能挑起战事，以保安阳国百姓的一时太平。”
“不管你的出发点是如何，总归是帮了萍儿一个大忙，而且，你的确是为国为民的好人。”陈芳仪不禁夸赞道。
杨若寒看向陈芳仪，道：“今晚过后，我会回安阳国。”
陈芳仪闻言，不由得眸光一闪。
只听杨若寒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会告诉萧太后，你的确已经疯了，而陈耀大人也的确因为被人弹劾，才被崇烨皇帝罢免了官职。我要回去，是因为我放不下我妹妹。而且，我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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