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点了点头,起身说道:“皇上之前不是说,会事先跟我说一下吗?突然我腹痛难耐,还‘假死’过去,几乎真的以为是自己元神出窍,听到孙太医他们的话。”
“你是在怪朕,事先没有跟你商议一下吗?”崇烨冷眸微闪,沉声说道。
萍儿连忙摇头说道:“萍儿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心里准备,有些意外而已。”
崇烨转身,垂眸看着她,冷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舍,柔声说道:“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萍儿抬眸望着他,诧异问道,“我什么要后悔?”
崇烨眉头似蹙了一下,转身不再她看,沉闷地说道:“你若去了他国,可就以后再也见到宫里这些让你牵挂的人了,你可别后悔。”
萍儿听了崇烨这话,非但没有担忧和不舍,反而释然一笑,道:“在今日之前,本来我还有所担心锦依和雪妍,不过刚才‘假死’之时,听到皇上跟华妃、惠妃两位娘娘所说的话,萍儿反倒不担心了。”
崇烨闻言,转身看着她,似蹙非蹙的眉心中似蕴含着不解。
萍儿微笑解释道:“因为方才我听到皇上的话,知道皇上一定会帮我好好照顾锦依和雪妍的。”
“朕为何要帮你?”崇烨白她一眼,不屑地道。
萍儿认真说道:“皇上若不是担心锦依和雪妍她们将来受人欺负,又岂会将他们交给王长英呢?萍儿知道,皇上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
崇烨眉心蹙得更紧了,沉声说道:“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萍儿耸了耸肩,瘪嘴说道:“不了解就不了解啰。”
崇烨就这么看着她,好半天才出声问道:“所以你是决定了,对吗?”
“嗯。”萍儿坚定地点头。
崇烨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把这个喝下去。”
萍儿接过崇烨递过来的药瓶,不由分说,仰头便要喝下。
崇烨忙将她拉住,好奇问道:“你不问我这是什么吗?”
萍儿轻笑说道:“皇上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那个假死药吧?”
崇烨冷眸微闪了一下,不置可否。
“萍儿这一去,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再回来。我与陈芳仪相似一场,却没能跟她好好的道个别,还请皇上能够代萍儿转达歉意。”萍儿恭敬说着。
“朕会的。”崇烨道。
见萍儿又要饮下,崇烨忙又将她唤住:“等一下!”
萍儿望着崇烨,不禁问道:“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崇烨眸光微闪,问道:“你方才说,你可能今生不再回来,是什么意思?”
萍儿抿唇说道:“萍儿自知放走了毓采女和杨大人,本该万死以赎罪。可皇上却对萍儿没有半句责怪。可皇上越是如此,萍儿心里越是难过。萍儿想来,除了在他国好好搜集消息,以报答皇上的恩情之外,萍儿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赎罪。”
“恩情?”崇烨涩然一笑,“难道你我之间,真的就只有恩情吗?”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公孙玉盈离他如此之近,却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嗯?”萍儿望着崇烨,一脸疑惑。
崇烨不禁脸颊微红,只避开她的目光,道:“没什么。”
萍儿也不以为意,耸了耸肩,道:“那我喝啰?”
不待崇烨反应过来,萍儿仰头便把药水喝下。
顿时,她只觉浑身软弱无力。只是一瞬,便昏死过去。
崇烨连忙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
看着此刻已经昏死在她怀里的萍儿,崇烨冷眸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微颤的双手缓缓抬起,刚要抚摸上萍儿的脸蛋,却又定格在了那里。
孙太医给她的这种药,虽然让服用的人看上去与死人无异,但其实对于外界的听觉、嗅觉、触觉……都被常日敏感数倍。
想到这里,崇烨似是沉闷地叹了一口气,将萍儿重新抱回床榻,让她舒服地平躺在床上。
“这次药力须今晚子时才散。朕今晚便会送你出宫,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
崇烨在她耳边低声嘱咐着,又依依不舍地深深看了萍儿几眼,才转身而去。
也许陈芳仪说得没错,既然明知道对方不会爱上自己,或许放她远飞,让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终日被困在这金色的鸟笼中更好。
从骄阳殿出来,崇烨便遣王长英去准备今晚水葬要用的东西。
唯恐中途发生什么意外,崇烨反复思量,决定今晚留在骄阳殿内,除了锦依和雪妍之外,其他骄阳殿的宫人皆不必留在此处,只让王长英将这些人编排去了各处。
得知萍儿“去世”的消息,除了华妃和惠妃之外,宫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公孙玉盈。
兰儿笑盈盈地向公孙玉盈道:“恭喜美人,贺喜美人!如今萍儿一死,美人再不用担心,有人会分走皇上的宠爱,也再不用担心自己的后位受阻了。”
公孙玉盈唇角微扬,懒懒说道:“岂止这些?如今萍儿一死,皇上必定另觅得意之人。放眼后宫,还有谁可与我较量?更何况,还有我爹呢?我爹一直跟皇上同气连枝,皇上本就有意要从我公孙家中,挑一个皇后!如今萍儿没了,机会自然是落在我的身上。皇后之位,我是志在必得了!”
说罢,公孙玉盈唇角扬起了几分弧度。
忽似又想起了什么,公孙玉盈看向兰儿问道:“皇上现在应该在重轩殿吧?走,我们去给皇上请安。如今正是皇上失意之时,若我不趁机安慰他一番,岂非白白把机会便宜了别人?这也算是,作为好姐妹,萍儿对我这个所谓的姐姐,最后做的一点好事吧。”
兰儿听完公孙玉盈的话,却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
公孙玉盈眸光一闪,诧异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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