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呐!
李斯恨得牙痒痒!
若非看在饭食的份上,非得掀桌子不可!
他辛辛苦苦自咸阳赶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堂堂秦国丞相,还得给他做这些龌龊的勾当。没落下半句好话,说翻脸就翻脸,丝毫不给面子。
骂归骂,卓草还是将金饼子收了起来。改天得空,他还得专门去县城里头换成铜钱。黄金为上币,在市面上其实流通率非常低。正常买卖交易,还是以铜钱为主。有些偏远地区,还会以绢帛银贝为中币,甚至是以物易物。
卓草美滋滋的走了,他也就骂两句过过瘾。
实际上,这赚的已比先前要多的多。咸阳的勋贵就是富裕阔绰,几万钱都掏的出来。有了这笔钱,总算能稍微维持府上的开销。
“竖子不足与谋!”
李斯重重的哼了声,“本可为吏,偏要行商。”
“哈哈!”
秦始皇爽朗一笑。
他并不在乎卓草所为。
秦国廷臣勋贵,有几个家里干净的?
除开冯去疾外,大部分都有买卖。就拿李斯来说,李氏宗族上下得有多少人?光靠他这点岁轶,够府上开销的吗?更别说还有旁支,刚好能出去做买卖赚点钱。有李斯这位靠山,自然是风生水起大肆敛财!
只要别太过分,秦始皇也不会如何。
蒙毅剥开花生,丢两颗到嘴里。地瓜干吃多了干得慌,而且肠胃不舒服,所以他现在改行吃花生米了。特别是大晚上睡觉前吃点,配上壶温过的黄酒,还能睡的更香些。
卓子云: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蒙毅在府上是又吃又拿,总得帮卓草说话。
“君侯此言谬矣。卓生如此,也是被逼无奈。其饱读诗书,更曾献策,身具大才,颇有名仕之风。”
“所谓献策,不过巧合。”李斯对此事还是耿耿于怀,淡淡道:“卓生之言,不足为奇。若如此治国,乃国之大患!若真有贤才,明日斯定要考考他!”
“也行。”
蒙毅是哭笑不得。反正他话都说了,李斯不听也没辙。到时候自取其辱,那可不能怪他。就冲卓草平日所言,蒙毅就知道他必有贤才。更别说卓草还有诸多奇思妙想,更是难能可贵。
就算卓草真的没有贤才,对秦国也有大用!
手握祥瑞而生,亩产五十石!
待来年祥瑞推广出去,当如何?
其功至伟,当入宗庙封圣!
……
入夜。
书房点着羊油灯盏,弥漫着股臭味。这年头也有蜜蜡,不过这玩意儿属于是贡品,南越王就曾献给过周天子。别说卓草区区贾人,就算是秦国勋贵廷臣都用不起。
就灯盏而言,牛油要比羊油更强。不过,卓草还是用不起,以羊油点灯盏的话倒是还好。只要用细苇管为灯芯,将苇管蘸羊油,连蘸数层后用刀削圆,即成灯盏。
之前卓草还觉得古人积雪囊萤、凿壁偷光是夸张,等他来到秦国后才发现相当真实。黔首之所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纯粹是晚上用不起灯油。
亭长的职责,主要是调解邻里纠纷、收取赋和安排徭役。这活不算多麻烦,治下大概也就百余户人。现在卓草接手亭长的事务,桌上便摆放着诸多簿册。簿册内容极其详细,囊括每家每户的人丁情况。还有份竹简,主要是记录的去年田赋情况。
亭长为少吏,享斗食、佐史之秩。所谓斗食就是每日一斗粟米,年三十六石。这薪水,简直低的可怜……连公士都不如。
翻阅竹简,卓草是越来越急躁。
tnd!
哀这狗东西做假账!
进进出出,压根就对不上。
账目全都以文字记载,根本没法一目了然。卓草算了大半天,算的是一肚子气。要是用后世的记账方法,其实非常简单,而且是一目了然。本身亭长管的人口就不多,撑死百余户,能有多繁琐?
可偏偏用这种最原始的记录方法,看着脑袋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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