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栽赃!陷害!”
董长林在桌边打着转儿,保养良好的面庞因愤怒而发红,紧咬的牙关使得面部紧绷,下巴额头皱纹隐现,眼角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礼部那个老匹夫,竟然说我户部户籍管理有问题,没发觉那些女子失踪,这件事跟我户部有什么关系?要我看,他礼部当年眼瞎让那个胡什么成了进士,也跟这事儿脱不了干系。”
“董大人,息怒。”时值正午,这户部一行官员来到了春风楼吃饭,除了董长林这个尚书大人,还有六个下属,其中同样身着紫袍的侍郎大人忙上前劝阻。
“陛下也说了,这事儿是东南那边的官员不查在先,不管是文官武官都要派人去细细考察一番,并没有责怪咱们的意思。”
“没那意思?那可说不定。”
董长林重新坐在位子上,撇撇嘴端起面前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就先说今早那事儿,陛下她不责怪那几个女子也就罢了,结果反过来说咱们的不是。”
“说什么,要是我们朝臣树立好了青天的形象,给百姓创造更方便的诉讼渠道,那些人也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告御状,要她费心费力。”
他放下酒杯,示意人再倒酒:“这也罢了,后来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是咱们治安不行,才让人有机可乘,能造成那般混乱。嘶,你们说说,这又不是咱们惹的事,怎么老从咱们身上找问题?”
“大人,这也跟咱们户部没关系啊,这些是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马司该头疼的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怎么能叫无关。”董长林抿着酒杯摇摇头,意味深长,“这就是摆明了要打咱们官员的脸,借着这件事让她自己得民心呢。”
这话说得奇怪,什么时候皇帝想要做好事得民心,作为臣子的还要不满了。
下属干笑着安抚道:“大人,您想多了吧。陛下应该是单纯的不好责罚那几个女子,反倒是您当时反应太激烈了,那种情况下说要责罚,合理但不合情啊。”
“呵,朝堂之上国家大事念什么情。”他愤愤抬头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就被碗碟晃动。
“我想的是循规蹈矩光明正大,谁知道陛下想的是什么。从这件事来看,说不定,她觉得咱们做臣子的都不可信呢,就盼着更多人来跟她说咱们的不是。”
其他六人干笑着不敢接话。这不是明摆着了吗,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好像真没几个把她当皇帝看待啊。
“你们听听那几个女子说的话,表面上,只说了那个胡知县勾结倭寇,其实,背地里早就在质疑南海卫的将官们也不干净了吧。”
闻此言,其他几人更是不敢说话,一味猛夹着面前的菜,大口大口来不及咀嚼就咽下,只觉得烫嘴却不敢让口舌空闲下来。
董长林也慢慢嚼着一片烤的入味的羊羔肉,抿了口酒,也不在意这一屋凝滞的气氛,继续悠悠说着话。
“再多想想,是不是觉得咱们这些人也与那件事脱不开干系啊?所以啊,她们做事才这么畏首畏尾的不敢走正途,就是心术不正。”
“我看啊,从那幅画到现在的人证,这件事绝不是简单的巧合。肯定那背后有操纵之人,而且之后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他摇摇头,举起酒杯晃了一个圆圈而后停在自己嘴边,微微笑着道:“说不定啊,下次要拉下水的就是在座的各位了。”
在座的六人为他这别有深意的语气打了个寒颤,有的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结果被嘴里的还未嚼碎的饭菜给噎着了。
“咳咳咳,大,大人,您别吓我们了。这事儿怎么可能跟南海卫有关,又不是打不过那些倭寇。”
“是啊,想来就算背后有人操纵,顶多也只能安插几个小人物进去,要说只为了这么件小事,就想要撼动这政局也是不可能的。”
“但愿。”董长林点点头笑了笑,语气随意敷衍,“这事儿说不准,不过,这次陛下是下定决心要整治官场了,咱们还是得小心行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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