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龙!屌惹姆,罗海龙!”大门口外首先响起了一个老男人的恶狠狠的极不友好的呼喝声来。
跟着,便是十数口吵吵杂杂和恶狠狠的破口大骂的声音:
“罗伟强!王八蛋!狗杂种啊!竟敢欺负我程家的女人!”
“狗娘养的!屌惹姆!还敢欺负到我程家头上啊!”
“臭小子!我不阉了你我就不是程家人!”
“打死罗伟强!”
“抽他的筋!”
“剥他的皮!”
“拆他的骨!”
“要把罗伟强碎尸万段!”
……
在一时之间,这十多声破口大骂的声音便在门外同时响了起来了。
“砰!砰!砰!砰!……”紧跟着,又似有数根棍棒在撞打着大门。
“拆了他的门!”
“掀了他的瓦!”
“踏平他罗家!”
“轰炸他罗家!”
……
此时,这恶狠狠的叫骂声交汇着撞打大门的碰击声吵吵杂杂、一浪接着一浪,这乱哄哄的声音便迅速地刺破了罗家寨的晚上十点多钟的宁静的夜空了。
屋里的罗海龙及家人便迅即地冲出房、围聚在了屋内的天井坪中,隔着大门一听,门外的数个叫骂声似乎颇为熟悉,在闻声辨识的瞬间,那罗家人便都明白了:这一定是程家人杀到了我罗家来了。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呀?
那就暂且让我回过头来往回叙述吧。
原来呀,在程小莉离家走后,那听到了小弟家吵闹声的她的伯父们便纷纷地到了程嘉权的家里来了,伯父们见屋里的那被掀翻的饭桌和饭菜一地狼藉,更见程嘉权在七窍冒烟,于是便纷纷开口急问究竟。
那正在气头上的程嘉权便不加思索的就说道:“是罗海龙的二儿子罗伟强把小莉强暴了,小莉的肚子都大了,我的肺都要炸了,真是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唉!这处在极端暴怒中的程嘉权呀也真是被气懵了,他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竟说出了这样的话!
程嘉权的兄弟们一听,那还得了!
自古以来,当地的人们最仇恨、最忌讳、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就是自己家族中的女人被人调戏或被人强暴,因而,作为全家族的男人,那就必将会团结起来保护自己家族的女人和维护自己家族的尊严,那就必将会群起而诛杀那调戏者或强暴者!这是浸透在当地男人的骨髓里的义务和血性!
更何况那强暴者还是冤家仇人罗海龙的儿子!真是岂有此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乎,那兄弟们个个立马就都是义愤填膺、群情汹涌、恶语四起、拳头都捏出了汁了:“屌惹姆!他娘的!我若不把罗海龙和罗伟强碎尸万段,那就誓不为人!”
在程大雷的十三个儿子中,老大在1935年被罗家禄等四人杀死,老二、老三在三十几年前被枪毙,其余老死的已老死,剩下在世的仅还有七个,其中最小的程嘉权也已经是近60岁了,其他的个个也都可谓是七老八十、老弱病残了,但是,因为程大雷的儿子多、年龄差距也大,以致其很多孙子比后面的儿子还大,这又经过了数十年的繁衍,所以,其传下的第二、第三、第四代那也是十分的庞大和众多。
程嘉权的母亲是程大雷最小的老婆,她生有程嘉权和程嘉武两兄弟,排行第十二的程嘉武因家庭.成分等原因便一直都没讨到老婆,他此时是一个60多岁的孤老头,虽与程嘉权一家同住在现在的三间两舍的同一座屋里,但他却只是在右侧的一间房里独立生活,当晚,他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家里去蹭餐了,所以,他便不知道程嘉权家里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当程嘉武与其他哥哥回到屋里听了程嘉权的话后,他便尤其愤恨,脑门简直都要被炸开了,于是,他在恶语咒骂的同时便立即就担当起了组织家族人去找罗家报仇算账的召集人了。
兄弟们在程嘉武的鼓动下,便在程嘉权的屋里七嘴八舌地愤恨着和叫骂着。
程嘉权已被气瘫了,腰痛也在发作了,脑子更是短路懵了,因而,他对兄弟们的举动和言行既不拦阻也没多作解释,他只瘫睡在了床上,在发出着“嗤嗤嗤……”的震怒声。
而那何素珍见状,她便在哭着说道:“各位伯父们啊,先别说是强暴啊,我小莉回来凳子都还没有坐热,话也还没说几句,程嘉权就把她打跑了,情况都还没有了解清楚,我小莉刚才的意思好像是说她与罗伟强恋爱的呀,罗家明天还会上门来提亲,你们先问问我小莉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
“那小莉现在在哪里呀?”有人问道。
“不是在你们……九伯父的家里吗?我刚才是叫她去你家里躲一躲的呀?”何素珍说道。
“没有啊,小莉没到我家呀。”九伯父在应道。
“那有没有在你家里?”
“没有。”
“她去了你家没有?”
“没有。”
……
兄弟们在面面相觑,都在互相问、答着。
“都没有,那小莉会去哪里呀?素珍呀,你刚才说啥……哦,屌惹姆!先别管,走!操家火,趁机到罗家报仇雪恨去!”程嘉武好像是听到了何素珍在说程小莉是与罗伟强在恋爱了,但他却又在狂叫起来。
“别啊,你们先别这样啊……这传出去了,我小莉咋办呀?会逼死我小莉的呀,我求求你们了,各位伯父啊……”何素珍在哭着哀求道。
“这是男人的事!女人走开!头发长见识短!我们现在绝不是十几年前忍气吞声、挨斗被打的人了!竟敢欺负我程家的女人,屌惹姆!也该是我们报仇雪恨、扬眉吐气的时候啦,走!分头叫人去!”程嘉武在吼叫着。
这去罗家报仇雪恨,那必定就要械斗打架,而这些老弱病残的兄弟们怎能抬脚出手呢?
当时,长辈老人都是住在老屋里,而家族中的青壮年却是住在村边各自的新屋里。
于是乎,兄弟们便又恶恨恨地走出门去召集家族中的青壮年。
其时才是腊月二十四日,家族中很多外出打工的、要回来过年的青壮年其实都还没有回来,所以,虽经兄弟们的一番鼓动及吆喝,在片刻之后,也就才聚集起了16个18至45岁的能出手打架的青壮年,其中有些是程嘉武的侄子,有些则已是侄孙辈了,不明就里的他们被程嘉武一煽动,大家便也就群情激动、愤恨填胸了,这谁能容忍家族中的女人被人欺负、被人强暴呀?于是乎,大家便都拿起棍棒和砍竹刀等武器蠢蠢而动了。
众人拿着武器陆续集合到了程嘉权门前的巷道中,程嘉武想叫程嘉权一同前往,但由于此前的愤怒和追打程小莉,便见体弱的程嘉权已瘫睡在了床上,那何素珍则在流着泪伺候着程嘉权,而一旁的程小西则在发着呆。
“小西,走!”程嘉武便不敢叫程嘉权,他转而递过一根棍棒给程小西。
程小西看着程嘉武,在脸露难色。
“程小西!你是不是我程家的男人啊!走!为了你姐你爸咱程家,你就必须跟我去!人多力量才大!”程嘉武大喝道。
在十二伯父的淫威下,程小西便只得接过棍棒跟着大家出了门,然后,大家便在凶神恶煞般的叫骂着杀向了罗家寨。
走在路上的程小西一直在低头想着:我姐怎么会是被罗伟强强暴呢?我姐在家时的表情好像是很幸福的呀?我姐应该是与罗伟强真心相爱的!再个,我读高中的所有费用,我吃的、穿的,那全都是我姐寄钱来解决的,对了,我不能给我姐添乱,我不能对不起我姐。
于是乎,在走到半路时,那程小西便对程嘉武说道:“哎呦,十二伯啊,我突然肚子疼了,哎呦,疼死我啦,我想拉屎,你们先走吧。”
“懒牛多屎尿!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一点骨气都没有!去拉吧!”
程嘉武说完,他便带领着其余的16个人继续走向罗家寨,而程小西因此便没有同来了。
罗家寨与程屋楼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程嘉武等17个人一路走,也一路在叫嚣着。
在到了罗海龙房屋的大门外时,大家便在指名道姓、在杀气腾腾地破口大骂起来,更用随身所带的棍棒砸向了罗家大门。
而与家人在仓促中聚在天井坪的此时的罗伟强,他在听到了如此嚣张的挑衅后,一股无名之火便迅速地直蹿脑门,他一眼便看见了墙角的数条早些年跟父亲练武用的滑子棍,于是,他便立即上前拿起了一条后就走向大门。
“二哥,我跟你一起出去,打死他们!他娘的!当我罗家是什么呀!”罗伟峰见状,他也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向墙角欲拿滑子棍。
此时,眼看着一场械斗就要爆发了……
“站住!都过来!小不忍则乱大谋!”罗海龙小声地喝住了罗伟强和罗伟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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