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招宝说道:“哎呀,真是看不出来啊,你都有两个孩子了呀?是儿子么?”
罗家福说道:“凑足了一个‘好’字,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儿子才刚一岁多,在学走步和学讲话呢。我女儿和儿子呀天天都要围着我转,我可高兴啦……”
曾招宝说道:“哦,你还养女儿呀,欸?你儿子才刚一岁多,那……那你要捡细妹么?我家刚出生的女儿就想送给别人养呀。”
曾招宝在推销自己的女儿了!
这捡细妹呀是当地人的说法,意思就是捡养童养媳的意思,这一个“捡”字,便说明了当时女婴的地位和命运那是何其的低贱啊!这也说明了当时的人们对女婴,那是可以随便地丢弃、随便地送,也可以随便地捡来养的。
罗家福马上便反应了过来了,他便笑着说道:“哦?好啊,我跟我老婆是有这个想法,我们是想捡个细妹来对我的儿子的。”
曾招宝一听,他霎时便露出了满脸的笑容了:“这就好了,这就刚刚好嘛,我这刚出世三天的女儿不就刚好么?”
罗家福说道:“你说得也是,只不过,我还没有跟我妈商量过、还没有跟她讲过,捡细妹也算是家里的大事,是不是?所以呀,我得先回家跟我妈商量一下才行啊。”
听这话,便可知那罗家福的家庭似乎还比较民主,这在当时来说似乎是比较难能可贵的了。
曾招宝说道:“行啊,不过,你要是真有这个意思的话,那就得快点才行哦,过了这家就没那店了。”
曾招宝似乎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罗家福说道:“好啊,我回家后就马上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嗯……那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就回来,到你府上回复你。好不好?”
曾招宝一听,他顿时就眉开眼笑了:“好,好好好,那就好,那我明天就等你的消息了。……那,这鱼钱?”
罗家福说道:“哎呀,虾叔啊,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那咱俩就是亲家了呀,还讲什么钱呀?讲钱就见外了,是不是?今天与你也真是缘分呀,拿去吃吧、拿去吃吧……”
曾招宝笑道:“哦,那是、那是,那好、那好,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随后,其两人便又在互相介绍了各自的家里情况,在谈完后,两个大男人便都带着欢喜的脸容、便都带着各自的目的和希望各自回家去了。
在这里,咱先不说罗家福回家后与家人商量的情况,咱还是先说说曾招宝急匆匆地拿着大草鱼和边鱼回到了家里的情况吧。
由于有了与罗家福的约定,所以,此时的曾招宝的心情似乎已显得舒畅多了,他便面带笑容地走到了房里,在对着王细花叫道:“细花,细花呀……”
曾招宝连叫了好几声,但那还在气头上的王细花却就是不理睬他。
曾招宝便只得走近了王细花,然后,他摇晃着手中的鱼、在嘻皮笑脸调低了声调说道:“老婆,老婆呀,我买了条大草鱼和大边鱼回来给你补补身子了……”
王细花正在给女婴喂奶,她便淡淡地说道:“假好心呀……”
曾招宝又说道:“老婆、老婆啊,真是天意、真是巧合啊,我刚才在溪边竹林无意中遇到了罗家寨来打鱼的罗家福,就是听人家说打鱼很厉害的那户人家,他说他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要捡细妹,我看行,就答应把女儿送给他了……”
王细花一听后脸色霍地就大变了:“曾招宝!曾招宝啊曾招宝!你……你除了在打我女儿的注意外!你哪有那么好心啊?……曾招宝啊曾招宝,你是人么?你要把女儿送给别人,除非你先打死我……”
曾招宝一听,他便立马就收起了笑容:“你——!头先不是听妈的话,说好把女儿送给别人了吗?”
王细花抬头望着曾招宝,她在大声地叫了起来:“要把女儿送走,除非你要了我的命!我说过,不送,不送!我绝对不送!我要自己养……”
曾招宝听后,他霎时便又燃起了一股火来,脸色也骤变了,随即,他便在吼了起来:“送,也要送!不送,也要送!轮不到你说送还是不送,还轮不到你做主,这鱼就是罗家福给的,这鱼我都收了……”
王细花在回应道:“不送!就是不送!死,我也不送!曾招宝,你呀,收了人家两条鱼,你就要把女儿送给人啊?我的女儿啊……你爸好狠心啊,呜~呜~呜~……”
王细花又在哭了起来了。
夫妻的吵叫声惊动了房外的陈玉香,陈玉香便走了进来问明了原因。
然后,陈玉香便对着曾招宝说道:“儿子呀,依我看啊,这要送,也不用这么急吧?你就等细花慢慢的想通了再说,好不好?咳、咳、咳、咳……”
跟着,陈玉香便对王细花说道:“细花呀,把女儿送给别人养,这普天下也大把,时势都是这样,再说,就算是送出去了,也不是不能来往的呀,也是可以像走亲戚一样、常见常看的呀。依我看呀,你们都听妈的话吧,你们暂时就别为这事伤了和气好不好?这坐月子的,身体要紧啊,咳、咳、咳……”
此时的陈玉香可谓是夹在了儿子和儿媳妇的中间了,她也可谓是左右为难的呀,她气喘吁吁的,咳嗽也变得更加的厉害了。
曾招宝和王细花听后都不置可否,各自都在阴沉着脸、都在互不吭声、都在互不理睬对方、都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好在是在母亲的面前,这两人才忍住了气了。
陈玉香见状,她便摇头丧气了起来,忽然间,她更觉气闷心塞,于是,她的额头瞬间便青筋暴起、似有病状,陈玉香便用手扶着头部、在咳喘着无奈地转身出来、然后便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陈玉香把鱼煮了,夫妻俩赌气归赌气,但那饭还是要吃的,那婴儿和产妇也还是要照顾的,于是,一家大小便围着餐桌在享用着鲜鱼的美味,然后,一宿不在话下。
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大嫂陈四英在匆匆地跑进门来对着曾招宝说道:“二叔呀,我刚才经过祠堂前的禾坪时,那边有个人说要找你,他说你的女儿未出月,就不到你家里来了,他叫你出去见他呀。”
曾招宝一听,便知道是罗家福来回复了,于是,他便急匆匆地走到了祠堂前来,果然,便见罗家福衣着光鲜的在等他。
一见面,曾招宝便急忙地在问道:“家福啊,怎么样?回家商量得怎么样了?”
看着曾招宝的罗家福却在摇摇头、低声地说道:“嗯,虾叔呀,不好意思啊,我和我老婆都十分中意跟你虾叔做亲家,都想捡养你的女儿,但是呢,我妈呀,她老人家却坚决不同意为我儿子捡养童养媳,所以呢,我们就只能顺从她老人家的意思了,也所以呢,这就不好意思了呀。”
曾招宝皱起了眉头了:“哦?老人家因为什么呀?”
罗家福说道:“我妈去找算命佬帮我儿子算过命,算命的说,我儿子命好,是将相之命,将来能出山过海,能穿州过省、能居住京城……老人家不想这么早就去决定孙子的婚姻,我妈说呀要等孙子长大后,由他自己去找老婆,所以啊……昨天我们俩说的事,就不好意思啦。”
跟着,罗家福把一袋鸡蛋递给了曾招宝并说道:“虾叔呀,这里面有六对鸡蛋,是我妈说一定要给阿嫂做营养的,虽然,事不成吧,但见面了就是缘分,所以呢,这礼还是要到的,就祝你六六大顺吧,凡事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吧……”
这时,那曾招宝一下子便垂头丧气了起来了,便见他面无表情、无不失落、沮丧地在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尊重你们、尊重你们,也许我们是有缘没分,那就谢谢了……”
曾招宝一边说着便一边接过了鸡蛋。
罗家福又望着曾招宝说道:“虾叔啊,希望你跟阿嫂别因为这事又吵架呀,两公婆,床头吵架床尾可要和好喔,两公婆可要在一张床上睡到老的呦,这……两公婆在床上意思意思一下就会好了,是不是?”
曾招宝说道:“唉!既然这样,那就……不说了。请你到我家里喝杯茶吧?昨天的鱼还没有给你钱呢,你就到我家拿几个虾笼吧?”
罗家福说道:“哦,不必了,不用给钱了,也算是没有缘分的缘分吧,至于虾笼嘛,我那是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这次我就不进屋了,这非亲非故,阿嫂也还没有出月,我就不去、不进门了,等下次吧……”
在当地呀,有非亲非故不进坐月婆家里的习俗,所以,那罗家福和曾招宝在寒暄了几句后便就散去了。
这是一次有缘无分的邂逅,是由于罗家福母亲的不同意,便使这做父亲的曾招宝与罗家福没有达成心愿,这两个大男人,想送的没有送成,想捡的也没有捡成。
但是,这谁能想到,在过了二十多年以后呀,在经过了许许多多的兜兜转转以后呀,他和他的女儿与儿子,却最终在机缘的巧合中自己相遇、相识、相熟、相恋、相爱和结婚了。
其实,这曾招宝和罗家福便是我“曾”字辈的亲人,曾招宝是我的曾外祖父,罗家福则是我的曾祖父,只是,在过了二十多年的之后呀,那曾招宝与罗家福却是阴阳相隔了,这后来的事呀便让后来的人无不在可惜和在唏嘘感叹。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续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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