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和辛苦啊!
这时,那海面的涌浪是特别的大,它一个接着一个的在涌来,再加上两条船又是内河的平底小船,船底下没有龙骨可以平衡和稳定船身,因此,便使其不断地在浪峰和浪谷中颠簸摇晃,这船就像是波浪中的两片竹叶一般,在漂浮中摇摇荡荡、摇摇欲沉,明明已经是向前了,但一个涌浪打来,则又被推回了向后……
罗家福见状后便说道:“这样走不是个办法,要改变一下航向,雪梅呀,你试一下水深……”
李雪梅便用了船上的一条三米多长的竹篙往水里猛力地一插,随即见她手按着露出水面不到半尺的竹篙尾说道:“还没有到底呀!”
罗家福说道:“哦,那就斜斜的向北、向岸边桨去,我们要在岸边一、两米水深的地方才好走。”
于是,李雪梅便收起了竹篙,那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便桨着船在向北和向岸边的方向而去……
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两条船便靠近岸边了、便在距离岸边树林二、三百米的水中向北而行。
此后,就只见罗家福在船中间用力地桨着,那李雪梅则在船头抡着竹篙在向后撑着,夫妻俩便在合力驾着渔船,而那罗家寿也在用力地桨着他的那条舢板船,这样,两条船便沿着岸边在向北慢慢地移动着……
过了好久,他们就见到了第一个新津河口了。
又过了很久,他们便望到了第二个的外砂河口了。
当船来到外砂河口的时候,那月亮早就已经西沉了,而东边的天际也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了,此时,天色已经是蒙蒙亮了。
当罗家福和罗家寿又把船往外砂河里桨了二、三里后,此时,那天色便已经是完全的亮了,在宽阔的外砂河河面上,便可见有三、五条大小与自己相当的小渔船在起网。
这时,那疲惫不堪、形容憔悴、饥饿难耐的罗家福、罗家寿和李雪梅才把船停了下来,他们便选了一个靠北岸的僻静的水草边来停泊。
把船停泊好了以后,那罗家福便说道:“唉!担惊受怕辛苦劳累了一个晚上了,屙尿都没力了,那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吧,等一下开开网,抓些鱼来吃吃,补充一下体力,才再有力撑船啊。嗯,应该安全了,那个……把两个小家伙叫醒来吧,洗洗脸,休息休息……”
罗家福一边说着、一边便在舒展筋骨、一边又咧开嘴巴在大吸大呼了几口气,他的脸上便露出了轻松、舒展的笑容来了。
罗家寿便在另一条船上叫道:“海龙,海龙!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啰,快起来拉尿吧。”
船舱里的罗海龙便在“嗯!”了一声,然后,他便揉着眼睛从船舱里爬了出来。
而在另一条船里,李雪梅也在大声地叫道:“海豹,海豹!豹儿!起来啦!三叔说太阳晒屁股啰,要起来拉尿啦,豹,豹呀!……”
但是,那船舱里的罗海豹却没有反应。
李雪梅又在叫道:“海豹,豹,海豹!快起来啦!”
罗家福也在喊道:“海豹,海豹!豹儿!起床啦!”
但那罗海豹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时,李雪梅见被单蒙住了舱板上罗海豹的头部并盖到了胯.部,而罗海豹却是露着双腿一动不动地躺在了舱板上,他毫无反应。
李雪梅似乎发觉有些不太对劲了,于是,她便急忙爬进了船舱里,跟着,她就揭开了罗海豹身上的被单,突然,“啊!豹啊!我的豹啊……”
李雪梅在惨叫了起来了!
李雪梅的这一惨叫声那真是非同小可啊,这突然间就像是在清静的早晨打了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惊雷一样吓人,这一惨叫声便在舱内迅速地传到了舱外,并在清静的江面上凄厉的迅速地传播了开去……
“怎么了?”罗家福一听,他立马也大惊失色了!
于是,罗家福便迅速地弯着腰爬进了舱里来,便见搂着罗海豹的李雪梅已是泣不成声了,此时,李雪梅的嘴巴在颤动着,她满眼、满脸都是泪,她抽泣得已是喘不过气来了,再一细看,李雪梅和罗海豹的身上以及被单和舱板上都满是血迹。
罗家福一看,他霎时也搂起李雪梅母子俩在大哭了起来:“海豹!豹啊……我的儿呀……”
“什么事呀?”在另一条船上的罗家寿听到后,他也被吓得了一跳、便赶忙跳过船去。
那罗海龙也惊慌失措,他也在跟着罗家寿在紧紧张张地跳过船去。
随即,罗家寿和罗海龙也同时的在挤向了船舱里,两人一看便也在哭叫了起来了:
“海豹!海豹啊,怎么会这样呀!……”
“海豹!弟弟,你怎么啦!呜~呜~呜……”
在这一瞬之间,那江面上响起的便尽是罗家人那凄惨、凄楚的啼哭声了:
“海豹!豹啊……我的儿呀……”
“儿呀,你好惨呀……”
“豹啊……都怪爸,昨晚我怎么就不看一下你呢,我还以为你是在睡觉呀……天呀!”
“海豹!弟弟……”
“海豹!豹啊,我的侄子啊……这死日.本鬼子!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报仇!”
……
罗家人就这样在船上伤心欲绝、嚎啕大哭、恸哭流泪……
这瞬间的恸哭声便惊动了在附近江面上打鱼的那几条小船了,船上的人们便纷纷地停下了手中的活,都远远地投过来了惊奇、可怜和同情的眼光……
唉!原来呀,在昨天晚上的逃离过程中,当榕江河口的岸上射来探照灯时,那李雪梅曾经惊叫了一声,而罗海豹便好奇地随声撑着手抬起了头来问话,恰在这时,那日.本鬼便朝船中间打枪了,而其中便有一颗子弹正好打中了罗海豹的头部了。
子弹从罗海豹的左边太阳穴进去,又从头部的右边出来,中枪时,罗海豹“砰”的一声便应声趴倒在了舱板上了,在倒下时,那罗海豹身上的被单又巧合地蒙上了他的头,以致罗家福便以为罗海豹是听话趴在舱板上睡觉了。
倒下的罗海豹是头部大脑中枪,其实,罗海豹当时就已经是丧命了,但是,他身上的血却是一直的在沿着枪口在流淌,流淌出来的血一部分打湿了衣服和被单,而大部分则是沿着舱板的缝隙漏到了舱底。
等刚才李雪梅发现时,那罗海豹身上的血都已经流干了,而那黏在舱板上的血也几乎是已经凝固和结块了,罗海豹的惨状真是目不忍睹啊!
昨晚由于高度的紧张和惊恐,同时也是由于把注意力都放到了逃离和关注船外的环境上了,以致,那罗家福和李雪梅便一直都没有去关顾罗海豹,只认为罗海豹是在睡觉。
唉!此时的罗家福和李雪梅真是后悔不已啊,夫妻俩便在哭得了死去活来,罗海龙也在一边哭着一边又不知所措,那罗家寿则一边在流着泪一边又在咬牙切齿,他对日.本鬼恨之入骨了。
罗家人就这样在悲痛欲绝、在恸哭流泪。
大约在过了一个多小时后,那李雪梅哭得已是有气无力了、哭得眼泪都流干了、眼眶也红肿了,而罗家福、罗家寿和罗海龙也是既饥饿又悲痛、既劳累又疲惫,大家的身心都俱受着沉重的打击和折磨。
这时,作为一家之主的罗家福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了,他意识到了:作为一家之主的自己,不能悲伤过度、也不能没有主见,死者已矣,生者还要靠自己带领着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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