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过了端午节两天后的中午,在三河坝镇上游约二、三十里的梅江江面上,滔滔的龙舟水正借着江风在翻滚而下,一艘半大不小的帆船正从上游不紧不慢地顺流而来……
此时,一直是忽晴忽暗的天空便在瞬间发生了突变了,在眨眼之间,天空中便乱云飞渡、乌云滚滚,继而便遮天蔽日,天空便变得了如同黑夜一般,随即,便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那两岸的树林便摇曳不止,跟着,一条拖着尾巴的龙卷风便在帆船附近横扫而过,江水被卷到了空中,江面上也被卷起了重重的大浪,岸上的地面烟尘滚滚、满天的垃圾和断枝残叶在随风旋转狂舞,宛如山在崩地在裂一样……
一眼看去,便见那艘帆船在大风大浪中失控了,它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在打起了转转来,又在跌跌撞撞般随风随流水扑向下游,忽然,“砰!”的一声,帆船的船头便撞上了前头江中的礁石了,接着,又听到了“咔喇!”的一声,帆船的船头下便被撕开了一个窟窿,然后便是“哗——!”的声音,那江水便朝着窟窿涌进了船舱了,此时,船上有人在“哇哇哇”地大呼大叫、惶恐不止,那船头也在慢慢地开始往水里沉了下去了……
就在龙卷风扫过之后,紧跟着的是,那天空霎时便又下起了倾盆大雨了,那雨水中还夹杂着脚趾头般大小的冰雹,这雨和冰雹“劈劈啪啪”响亮地打在了岸上和水中,此时,整个天空电闪雷鸣、面目狰狞,四周尽是“劈劈啪啪”、“哗哗啦啦”的声音,满眼都是水的世界,风在借雨势,雨在借风威,风和雨就这样的在肆虐着。
在这样的风雨中,那欲沉欲坠、万般危险的帆船还在跌跌撞撞的向前漂行着……
细看那帆船时,船上有两个手忙脚乱、穿着蓑衣、头上却没有穿戴雨帽的非常狼狈的艄公,其中一人正死命地在拉扯着风帆,另一人则站在船头在大声地朝着驾驶舱吼叫着:“转舵!转舵!快!快转舵!撞向岸边去!撞!向!岸!边!去!”
此艄公一边在大吼着,一边在挥舞着手势,那手势在指向右岸岸边竹林尽头的一块长满水草的泥滩。
此处的江面并不是很宽,只有200多米的样子,但是,那水流却是十分的湍急。
帆船的船头在斜斜地向岸边撞去了,但是,船身却无法坐稳在水下的泥土里,它仍在飘摇颠簸着向着下游漂去……
就在这时,突然,在竹林里跑出了两个人来了,此两人正是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
原来,在此前,那罗家福和罗家寿的两条船正好就在此处捕鱼,兄弟俩眼看天空乌云滚滚、遮天蔽日,便料想必有一场狂风暴雨,于是,兄弟俩便草草地收了渔网,跟着便把船撑到了水边的竹丛里,继而又把船头船尾的锚绳均绑牢在了岸边的大麻竹的竹杆上,之后,兄弟俩眼望着头顶的茂密成片粗壮的竹枝竹叶,有些竹枝还斜斜地覆盖着水面,再看看水面,靠船处正好是一个背风的窝水区,因此,一家人就想在此安安心心的躲风避雨。
当一切措施都被准备妥当之时,那罗家福和罗家寿便看到了上游的三、二百米处正有一艘帆船在行驶而来,随即便见到了一股龙卷风呼啸而过,接着便又见到了帆船触礁了,在远看之时,见那船还能正常行驶,谁知很快,便又见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瓢盆大雨和冰雹。
于是乎,罗家福、罗家寿便和李雪梅及罗海龙躲到了两条船的船篷内去了。
当一家人正在感叹这场风雨的来势是如此凶猛的时候,便见那帆船从自己船边的竹林外跌跌撞撞地漂流而过,在转眼之间,更见那帆船的船头被撞开了一个窟窿,那江水正朝着窟窿在涌进船里去。
突然,“家寿!走!救人啊!”随着罗家福的一声叫喊,他便一跃而起,跟着那罗家寿也不约而同地跃起了身来,兄弟俩一跃便上了岸了,罗家福在一边上岸又一边说道:“梅呀,海龙啊,看好船,我们赶去救人,刚才那艘船有危险啊!”
一上岸,那没有穿戴任何雨具的兄弟俩便冒着冰雹和倾盆大雨在向刚刚漂过的那帆船追去。
在接近那帆船时,罗家福和罗家寿便见那帆船想靠岸,但却又无法坐稳在水下的泥土里,于是,兄弟俩便加紧了步伐和速度,两人便迅速地跑到了船边。
“老哥啊!快把缆绳丢下来!快!快呀!”罗家福在声嘶力竭大声地朝着船头的艄公吼道。
船头的艄公怔了一下后,他旋即便拿起缆绳把它抛给了罗家福,并随声叫道:“谢谢你啊!兄弟!”
罗家福和罗家寿一听这声音,感觉是十分的熟悉,但也没来得及去追想,便捡起了缆绳。
兄弟俩抓着缆绳一前一后极力地把帆船往岸边拽,就在拉拽之间,罗家福见前面一、二十米的水边有一棵大榕树,于是,两人便死命地把帆船向前拖,在靠近大榕树后,兄弟俩便迅速地把缆绳围着榕树干绕了两圈,并打上了结。
霎时,“吱呀”的一声,便见帆船在风雨和水流的作用下,就狠狠地撞进了淤泥滩上的草丛里,随即“哐哐”的响动了几下,在缆绳的牵引下,那帆船便顺势调转了头,这时,船头朝向了上游,船尾摆向了下游,又在风力的吹送和自重的作用下,便见帆船稳稳地搁浅坐稳在了大榕树下游水草丛里的淤泥滩上了。
终于,船安全了!船上的人和物也应该是安全了!
往上游回望一下,帆船的停船处已经距离触礁处约有四、五百米远了,它距离罗家福的渔船处也有一、二百米远了。
向船上看去,船头的艄公只穿着蓑衣,他并没有戴竹笠雨帽,可见他在应对刚才的触礁事故时,那也是十分的仓促和狼狈,这时,只见他走到了船舷边,在用手抹着满头的雨水,他在风雨中朝着罗家福和罗家寿说道:“感谢啊!兄弟!太谢谢你们了呀!”
罗家福一听,突然,他便在大叫了起来了:“啊?三哥!三哥啊!是你呀,怎么是你呀!三哥呀!”
罗家寿也在呼叫了起来了:“三哥呀!是我们啊!我们是罗家寿和罗家福呀!是逃离汕头港的罗家福和罗家寿啊!还记得么?”
原来,在再次的闻声后,那罗家福和罗家寿便认出来了:那船上的艄公正是冯三啊!
“哈哈哈哈……哎呀,你们原来是罗家兄弟呀,真的是你们啊!我刚才听了一声,就觉得耳熟,只是太紧张了,还没来得及细认,哎呀!真的是你们呀!谢天谢地,你们终于还是逃上来了呀,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呀?哈哈哈哈……”
冯三在风雨声中爽朗开心地大笑了起来了。
“是啊!逃上来了,这还得谢谢你啊!是你出谋划策救了我们啊!”罗家福说道。
“我也谢谢你啊,你看,你不也救了我们了吗?”冯三笑道。
“三哥啊!见到你我很高兴啊!”罗家寿也笑道。
“小弟呀!家寿兄弟啊!我就说过,我们是一定会在韩江上见面的呀,可就是没想到啊,会在我遇到困难的这个时候啊,是在梅江这里与你们再见面啊!哎呀,真是缘分啊!”冯三笑道。
这时,帆船上的另两个艄公也走了过来了,他们既在听着这三人的对话,也在说道:“哎呀,还是熟人啊!好好好,你们真是贵人呀,感谢、感谢呀!老天无情在放大.屁屙大尿,搅得我们船破人慌,幸亏有你们啊!真是万幸啊,是你们帮了忙,助了我们一臂之力,这才让我们脱险了呀!”
“兄弟啊!快上来!快到船上来避风雨!也好让我们好好叙叙旧啊!”冯三在叫道。
此时,雨还在拼命地下着,风也还在拼命地刮着,众人个个都是浑身湿透、湿漉漉的像一只只落汤鸡一样,那风声雨声和他们的喊话声交杂在了一起,他们都喊得了声嘶力竭,但各自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别后重逢的惊奇和喜悦。
“三哥啊,我等一下再来,我老婆孩子和船还在上面的竹林里呢,我和我弟呀还要上去看护呢!等一下吧,等雨停了,我们再下来啊?”罗家福说道。
“哦!那你们赶快回去吧!看好家人要紧啊,你看,你兄弟俩也没有戴雨具,那快回去吧,等雨停了以后呀,一定要下来啊!我等你们,不见不散啊!”冯三在关切而又殷切地说道。
于是乎,罗家福和罗家寿便转身向上游的竹林里跑去,而冯三等人也走进了船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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