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于平衡和难于抉择啊!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不能由自己抉择的成分。
罗海龙在倍受着煎熬,还真没想到,一个铁骨铮铮不怕牺牲的英雄,其内心也有倍受煎熬的时候,这煎熬得他数天都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也许这就是情呀,也许这就是人之常情啊!
就在罗海龙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同样是接到了罗家福的信和电报的连队领导便来找他谈话了,领导便适时地来找罗海龙了解情况了。
面对着组织,再加上其中的连长与他的关系又很好,所以,罗海龙便拿出了父亲的信及电报,他便一并把它交给了连队的领导、把它交给了组织,另外,罗海龙也详细地汇报了以前的家里的情况以及三年来自己与家里的通信联系情况,以请求组织给予指导或解决。
罗海龙对家里可以掩藏、保密、不讲自己在部队的情况,但是,作为党员,他对组织那却是必须要坦白和忠诚,因此,他便和盘托出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和自己的难处。
此时,连长也把他父亲罗家福写给连队的信、电报和县武装部的证明拿给了罗海龙看。
罗海龙看后,他便对家里的情况确信无疑了,他也更加的忧心忡忡了。
连队的领导在了解了情况后便在安慰着罗海龙说道:“行,罗排长啊,别担心,你就相信组织吧,组织会想出妥善的办法来解决的,放心吧哈。”
随即,连长便把罗海龙和连队收到的信、电报及证明等材料等一起汇报到了营部,而营部则又把它汇报到了团部的霍团长那里。
霍团长在看了信、电报及证明等材料并在听了汇报后,他马上就沉默了,随即,他便调阅了罗海龙的档案,跟着,他的神情便凝重了起来了,在沉思了良久后,他便对下属说道:“嗯,去把罗海龙、把小鬼带来见我,我要亲自跟他谈。”
其实,此时在了解了情况后的霍团长,他也是十分的同情罗海龙的。
当时,作为一个老革命、老干部的霍团长,他够级别、能够看到一些保密的内参资料,他比下属要更加的了解部队以外的国际和国内的形势和状况,当时农村的食堂已经是散伙了,社会的状态已是进入了十分困难的时期了,而在部队,生活供应虽有下降,但却还是有所保障的,当得知罗海龙的家里只有父母两人、其母病危、姐姐又已经出嫁、罗海龙是其父母唯一在世的儿子后,那霍团长便流露出了十分同情和理解的神情来了,这也是作为革命干部关爱下属的一种优秀的品格和情怀啊。
随后,罗海龙便在连长、营长等领导的陪同下去见了霍团长。
此时,几天来的没睡好、没吃好、心情又焦虑,便使罗海龙有些垂头丧气、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了,他的精神状态便已经是没有了此前的雄心壮志和豪情满怀了,他的心里便似乎还带有些辜负领导、麻烦领导、对不起领导和组织的自责了,他也带有猜测团长会说他些什么的疑虑和顾忌了。
霍团长在见了罗海龙这样的神态后,他却胸有成竹一样在笑呵呵地对他说道:“小鬼呀,父母变故,母亲生病病危,你垂头丧气,你担心忧虑,这情有可言呀,也是人之常情啊,这能够体谅,但是,你看你的状态?你可不能不知所措呀!这可不是一个革命军人的本色呀!知道吗?”
罗海龙一听,他立马便一个立正敬礼:“是!团长,团长教诲的是!”
罗海龙霎时就打起了精神来了。
霍团长便继续笑呵呵地说道:“来,坐下坐下,都坐下。今天嘛不必那么严肃,咱就来好好的谈谈和处理好小鬼的事情。小鬼呀,你就先谈一下你家里的具体情况吧。”
众人便相继坐下了。
之后,罗海龙便把自己的家史一一简要地讲给了在座的领导们听,什么祖父被恶霸地主压迫打死、二叔无奈下南洋、自己与弟弟跟随父母和三叔逃荒出榕江走韩江、弟弟被日本鬼打死、三叔又被人招去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现在家里就只有父母两人,等等等等的情况,这里面有些是父亲罗家福讲给他听的、有些则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他便长话短说、都无一遗漏的简练地汇报给了团长听。
在场的众人听后都深表了同情。
霍团长听了,他在思考了一会后便认真地说道:“嗯,小鬼呀,你家里的状况呀也确实是令人同情,也确实是有困难,这有当地县武装部的证明,再结合你的档案,我们确信无疑了,我们也深表同情和关心慰问你呀,这也是我们共同的深深的阶级感情啊。不过呢,感情归感情,你的事情嘛,还是要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只能提供两个方案给你参考和选择。第一,你若想留在部队,想参加部队的保荐去上炮校,将来毕业后回部队工作,这也符合条件和规定。明天呢,团部就要开会落实这件事情,这一旦决定上报后获得批准,等命令一到,那你就必须即刻要到炮校去报到,这就不能回乡了,鉴于此,团部也不能准假让你回乡。第二,你若想退伍回乡,现在也还符合政策和相关的规定,你也可以退伍。至于保荐上大学的材料嘛,现在还在团部,还没有上报,这不会造成不良的后果,它在我们团部的职责范围内,我们内部调整一下让候补的同志填补上即可,这,你不用顾忌。那么,你可以按这两个方案去选择决定。”
罗海龙一听便说道:“是!团长,谢团长!我就按您的这两个方案来考虑。”
霍团长又说道:“你若选择留在部队,那你现在就不能回乡了,那么,你就必须要想好如何的向你父母及向你的亲人交代和解释。母亲病危,为人子女必须尽孝,而你又不能回去了,这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你可要想清楚该如何去做好家属的工作,孝顺父母,尊老爱幼,这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也是我们中国人的优良品德,但是,保家卫国,职责所在,这也是不能随你个人的意志来迁就的,军人啊自古就是忠孝难全,以前,我也碰到过这样的问题,我有这个切身的体会……”
罗海龙说道:“是!团长,我会考虑清楚!向团长致敬!”
霍团长说道:“你若选择留在部队,那么,以你的素质,我相信你将来也是会有所作为的,我也相信你是能为我们部队做出你应有的贡献的。”
罗海龙说道:“谢团长的鼓励!谢团长的教导!”
霍团长说道:“你若选择退伍回乡,那也并不是就没有作为,是金子,无论放在哪里都有发光的时候,我希望,你要把作为军人的作风和气质带回家乡去,好好建设家乡,好好发光发热,为祖国的建设贡献力量,这同样也是在为党为国工作和作贡献。”
罗海龙说道:“是!谢谢团长的开导和教导!”
霍团长说道:“小鬼呀,我这样说,你清楚、明白了没有?”
罗海龙说道:“清楚、明白了!谢谢团长!”
霍团长说道:“那好,这事就这样了,你回去考虑吧。至于后续的事嘛,就由连队跟进,不用再到团部来了。去吧。”
“是!”众人立正敬礼,然后便离开了。
这团长呀就是团长,这老革命啊就是老革命,他作风凌厉、斩钉截铁、雷厉风行!那谈话的水平也是高啊,他有政策、有原则、有批评、有鼓励、有开导、有感情,更有处理问题的能力和方法!又有平易近人的工作作风!
这样,在经过了团长的开导和教导后,那罗海龙便茅塞顿开了,他的思路霎时便清晰了。
罗海龙与连、营的领导们走出团长的办公室后,他便顿觉自己浑身都轻松起来了,因而,他整个人也就重新开朗、焕发起了精神来了。
在回到了连队后,又在经过了自己的苦苦思索、左右权衡、暗暗衡量后,那罗海龙咬着牙,他便把天平倾向了父母和家乡这一头了,他便决定放弃留在部队上大学的大好机会,而选择了退伍回乡陪伴父母了。
于是乎,罗海龙便急匆匆地走进了连队领导的办公室,他便开始在办理退伍的有关手续了,同时,他也往家里发了一封电报,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罗家福。
在两天后的早上早餐后,那罗海龙穿着军服、军帽、军鞋,背上背着一个规整简单的背包,但他的军服上却已经是去掉了领章了,他走出了营房、在恋恋不舍地环视着这绿色的军营……
许久后,罗海龙便向营房的停车坪走去,连队有车送他到当地地方的长途汽车站去坐车回乡,此时,罗海龙的脚步似乎很重很沉,他走得了很慢很慢,他的眼光始终在注视着自己熟悉和不舍的那绿色的部队营房……
突然间,行走中的罗海龙发现了霍小曼站在了停车坪里的汽车边上。
原来,霍小曼来送罗海龙离队了。
也不知道霍小曼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罗海龙选择了退伍回乡,更不知道霍小曼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罗海龙是在这个时候乘车离队,在部队的这片山野里,那医院距离连队营房也就一公里不到的路程,所以,那霍小曼便专程走过来见罗海龙和送罗海龙了,她深深地知道,这也许就是这辈子的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罗海龙便快速地走向了霍小曼,在到了跟前后,罗海龙还是习惯性的一个立正军礼,然后,他便伸手与霍小曼握了握手,接着,他便说道:“谢谢你在我负伤住院时的对我的照顾,保重!再见!”
霍小曼用那带着些失落的眼神在注视着罗海龙,在数十秒后,她也说道:“保重!祝你一路顺风!”
“再见!”罗海龙不敢多看霍小曼了,他转身便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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