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龙所说的汕头牛田洋“7.28”的6903号台风呀,就是在1969年7月27日晚至28日正面登陆袭击汕头牛田洋的第6903号强台风。
当时的牛田洋是部队围海造田生产粮食的基地,当时的基地里已形成有一万三千多亩的肥沃良田,并创造了水稻亩产1200斤的奇迹,它是六十年代国人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光辉典范,当时的基地里有执行战备和生产任务的一万多名解放.军官兵和到牛田洋锻炼的2183名大学生。
而当台风登陆时,人们在堤上高呼口号,在田间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壮歌,以致,广大的解放.军官兵和大学生们手挽手以血肉之躯去堵溃堤、挡风浪,在与台风和海潮进行英勇的搏斗。
但是,时值天文大潮又是十二级的强台风,所以,最终还是人胜不了天,最终还是堤坝崩塌、海潮倒灌、水淹牛田洋,牛田洋成了水深2到4米的大海汪洋。
潮汕地区及其周边地区的人,就算是未亲身经历过牛田洋“7.28”的人,在每每说到汕头牛田洋“7.28”灾难时,都会胆战心惊、心有余悸、为之恐怖、也为之惋惜,同时也会引以为戒。
而牛田洋对于罗家福和罗海龙来说,那又更是有被深深的埋在心底的记忆和伤痕,因为在1943年逃荒时,他们就在那里打过鱼,也是在那里被日本鬼扣了船,以致才有了走韩江和罗海豹被日本鬼开枪打死的刻骨铭心和难于磨灭的血泪家史,而当年的牛田洋,现在却变成了良田了,真是沧海桑田啊。
过家猫一听罗海龙说起了去年汕头牛田洋“7.28”的6903号台风,他便说道:“对,没错,要吸取牛田洋的教训啊!我也知道咱福哥你是为了咱全村人好,但是,这……依我看呀,咱还是要商量一下看咋办才好,在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避免落下不稳定因素。”
“嗯……没错,你说的也是,而最后又不会崩水库的话,那上面就会来找麻烦了,那我们就有罪了。”罗海龙说道。
“所以,我也就只能不敢睡觉,一直都在收听着收音机,也在静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也在想,为了咱全村人的身家性命,若外面一有风吹草动,那再在最适当的时机,便要马上通知大家往后山撤啊!”过家猫说道。
“嗯……猫老弟啊,你们不知道呀,我怕龙江崩水库,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呀,我是有根据的呀,有个事情,我从来都不敢跟别人说,也是怕招来麻烦,我现在要跟你们说了,要预防啊,你们都说了,要以牛田洋‘7.28’做教训啊,所以,我们要有所准备才行啊!”罗家福诡秘地说道。
“哦,福哥呀,莫非你了解有龙江水库的什么内情?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快说吧。”过家猫说道。
“好吧,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吧,是这样的……”罗家福便简短地说了起来。
那过家猫和罗海龙便在听着。
原来,在近几年来,由于当地农药的过量使用,以致龙江河里的鱼便渐渐地减少了,在农闲时,那罗家福便到了水库里去钓鱼或打鱼,他在无意中便经常碰到了水库管理所的黄水华工程师及两个工作人员在测量水库大坝,于是,他便时常与他们搭讪闲聊,这一来二往,他们便熟络了。
在汕头牛田洋“7.28”后的那次见面,罗家福在问黄水华:“咱这水库有危险吗?会不会崩塌呀?”
黄水华说道:“依据我的测量数据啊,有危险,如果不加固的话,如果蓄水超过临界高水位的话,就必然会崩塌。”
罗家福说道:“哦,如果崩塌,那你肯定是专家,请问水流多久会冲到我罗家寨呀?”
黄水华说道:“这呀……罗家寨与水库相距也就十公里、八公里左右,如果大坝一次性崩塌,水库里一、二亿立方的水从八、九十米高的地方往下泄,再加上河道的落差,我想不用十分钟,洪峰就会到达你罗家寨,而如果是逐渐崩塌,那就比较难说了,但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吧。”
罗家福说道:“哦,那就是说留给我逃生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半个小时。”
黄水华说道:“对,没错。”
罗家福说道:“哦,我村后有个蟹岗山,从村里跑到山上,可能也就只需十多分钟,那还来得及。”
黄水华说道:“那还好,但是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飞快地跑,我告诉你呀,在崩塌时,水从这么高的大坝内往下冲,就必定会有不同寻常的声响,你如果在一听到声响时就跑,也许就还有逃生的希望。”
罗家福说道:“哦,我明白了。”
罗家福把黄水华工程师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此后,罗家福便再也没有见过黄水华了,经打听,把他调离了龙江水库,也因此,那罗家福在每遇到刮风下雨时便会到河边去观察水情了。
罗家福也是怕招来罪状,所以,他也不敢把从黄水华工程师那里了解的情况告诉任何人,而只在台风下雨时,他自己便在偷偷地注意观察龙江水位的动态变化。
这就是罗家福告诉过家猫和罗海龙的情况,也是罗家福要注意观察龙江水位的原因。
这时,那过家猫和罗海龙听后,他俩人也就忧虑了起来了,其神情也变得了同样的凝重了。
“福哥呀,你这个信息很重要啊!阿龙啊,我去把阔嘴牯、瘌痢头和老黄狗几个叫来,今晚咱几个要轮流值班才行,这万一发现异常了,便要敲盆打鼓让大家逃生,对不对?”过家猫说道。
“对,没错。”罗家福和罗海龙在同时应道。
此时,罗家福还穿着湿漉漉的蓑衣,屋里的三个人也没有坐下,他们就这么站着说了这么多话。
“嗯,还是我去吧,你们在这里等着。”罗家福说完后便匆匆地出门而去。
不久后,罗家福、阔嘴牯、瘌痢头和老黄狗四人便相继来到了过家猫的家里了,除了罗家福年纪比较大外,这班一起长大的30多岁的发小玩伴,此时也算是志同道合、热心公益、关系融洽的人了,他们也算是罗家寨的中坚力量了。
其时,过家猫娶已了彭四妹,阔嘴牯已娶了杨竹清,瘌痢头已娶了梁丽珠,老黄狗已娶了郭圆圆,四人都已先后结婚成家了,那过家猫、阔嘴牯、瘌痢头也各生有孩子了,只有那老黄狗结了婚却还没有生孩子,那过家猫及阔嘴牯的大儿子罗绍东和罗大山与罗伟强还是同年出生的。
此时,罗家福和过家猫便把刚才商量的情况对着大家说了一遍,那阔嘴牯、瘌痢头和老黄狗便都赞同,为了自家及村里人的身家性命,大家便都表示愿意轮流值班去观察龙江的水情和聆听上游的声响,都表示愿意为大家站岗放哨,以防不测。
于是,过家猫便说道:“福哥呀,你年纪大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几个去值班就行了。”
但是,那罗家福却在说道:“不,我一定要去。这样吧,也不用去这么多人,我和老黄狗到河边去观察水情和聆听上游的声响,你们大家都有老有小,你们就在家里休息等待和做好准备,如果万一了,我和老黄狗会敲盆打鼓,你们一听到声响,就各在南、北、东三个方向,把村子分成三片,也敲盆打鼓迅速通知大家逃生,这样好么?”
众人先是体谅罗家福,但最后也是拗不过他,大家便只得应道:“嗯,好吧。”
那过家猫便说道:“那……咱们就先跟福哥和老黄狗一起到江边去看一下吧,看现在的水情怎样,我心里才会安稳一点。”
于是乎,这几个人便又各穿上了蓑衣或雨衣,戴上了竹笠,拿上了手电筒,那老黄狗便拿了过家猫家里的一个搪瓷脸盆和一根柴棒,罗家福也回家拿了家里的一个铜脸盆和一根棒槌,然后,众人便一同冒着雨、淌着水在向江边走去。
在到了江边后,在这数支手电筒的照射下,便发现那龙江水面已经淹没了河滩低处的竹林了,已经涨到了竹林边的堤坎下了,那江水也更加的湍急了,江中的洪流也比此前更加的汹涌咆哮了。
面对着龙江的这洪水,他们数人都看得了膛目结舌、心惊肉跳、心情便更加的沉重了起来了。
随后,便留下了罗家福和老黄狗,而其他的几个人便各自回家而去。
此时,已是近晚上的12点钟了,台风中心似乎是已经远去了,那风势已经在逐渐地变小了,但是,那瓢盆大雨却还在下着,却还没有减轻的迹象,看看四周,漫天都是水的世界,都是汹涌咆哮和哗啦啦的水的声响。
站在江边的罗家福,他的心已被提到了咽喉嗓子眼上了,于是,罗家福便又让老黄狗回了一趟家,让他去安顿和提请家人要做好不测的准备。
不久后,老黄狗便返回来了,于是,在这台风登陆后的倾盆大雨漆黑的半夜里,罗家福和老黄狗便时而在用手电筒照照江面,时而又在侧耳静听上游的动静,时而更在向水库的方向张望……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续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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