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府的饭食很是称心,几道菜肴鲜美精致,点心清淡香醇,太适合如晦这两日饮酒过度的脾胃了。
用膳结束,稍稍与瑾王作别,肃商引着如晦与杜宁生出了梨园,几进院落,到了一个稍显隐蔽的厢房,这便是拘押着潋朵儿的地方。肃商应瑾王的指示也一同进了屋。
潋朵儿的神色有些默然,见了如晦倒是激动了几分。
“大人···大人···”,潋朵儿颤颤地呼喊了几声,凝噎着也说不出别的话,见到如晦一行人,就跪下了。
“起来说话。”如晦在堂中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的人容颜很是憔悴,想必自从被上官隼带回去折磨了几天,到现在被拘押这儿,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女人见了都难忍怜惜。
“你陪伴王旭的时候,可知他与西境有什么往来?”如晦问道。
“往日里王大人也只是来我这儿喝酒安歇,官中事从不与我多说。”潋朵儿回道。
“你是大龑人,想必会写母国字吧?”如晦说罢,看着潋朵儿神情突然紧张了几分,回头示意了杜宁生。
只见,杜宁生随身拿出了笔墨纸张,在潋朵儿面前铺开了。
“写几个字我瞧瞧”,如晦眼神坚毅地盯着潋朵儿,看她十分犹疑,迟迟没有下笔。
如晦见状,接着说:“就写‘粮共计百二十车,充入国库,以备军用’”。如晦话方说完,潋朵儿瞬间疆在哪儿,眼神惊惧,不知何为。
如晦看她这般,申斥道:“快写!”
潋朵儿手抖得都快握不住笔了,一边做样准备落笔,一边不时地看了立在一旁默不作声地肃商。
肃商见着紧逼之下,怕是要生出什么事端,朝着潋朵儿吼了一声:“虞大人让你写,你便写,看我作甚!”
潋朵儿此时已经失魂落魄,只得按如晦说的写下。写完,宁生便把纸张呈给了如晦。
“柔弱和美貌,向来是最好的伪装”,如晦看着潋朵儿亲写的这句话,与她截获的王旭送往大龑王都的密信,全然一人所出。
“王旭盗取西平府的军粮用度,卖给常年粮资匮乏的大龑,换得金银珠宝。若没有个懂得大龑书信文字,又能帮他传递信件的人,这买卖怎么做得成。”如晦说罢,把潋朵儿的字迹交给宁生收好,起身便准备离开了。
如晦望向肃商道:“方才的情形,还望大人通报给瑾王”。肃商怕是如晦察觉到了刚才潋朵儿的异常,只应声答应了,并没有多话。
如晦又说道:“这案子原本是大理寺的差事,如今已经是多番叨扰瑾王殿下了,人我便自己带回去了。”说罢,领着潋朵儿便出了门。
肃商送走了他们,便急急地回了梨园,把方才之事禀告了瑾王,“殿下,虞大人怕是已经生疑了”。
池慕云低垂着眼,此刻确实有些不安。虞如晦能拿到王旭通敌的手书,这事儿他并没有想到。王旭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怕她把这件事与陆知甲关联起来,那便不妥了。
如晦离开瑾王府,心中的重重犹疑难以纾解。那日瑾王强行把潋朵儿带回府,此刻想想也是很有意图。瑾王是知道王旭怎么倒卖军粮的,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等着她细细追查呢?
“宁生”,如晦掀开轿帘说道,“小梁王的事,你要抓紧查清楚”。
把潋朵儿安顿在神兵府是如晦能想到最稳妥的方式了
如晦今日辗转良久,难以入眠。瑾王曾多次援手,在她心里多少生出了几分信任,可现下情形,如晦实在想不明白瑾王的意图。
“绝不能失了防范···”,映照着床边摇曳的烛光,如晦微微叹了两声便入眠了。
次日一早,如晦代潋朵儿去了大理寺监牢,探视王旭。
王旭变成这副样子已经好几天了,本就癫狂了一阵,近日里直挺挺的躺着,也无法进食,因而看上去就是一副干瘪的皮囊,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怨魂。
潋朵儿见状,便不顾阻拦地扑了上去,失声痛哭起来。
虽然这二人露水情缘,各有所图,可这经年陪伴,也总是积累出了真情。
“大人,他还能活过来吗?!”潋朵儿梨花带雨,神情十分痛苦。
一旁的杜宁生回道:“不能了,你是大龑人,当知这赤羽寒的厉害”。
说罢,潋朵儿又是一阵心碎的惨恸。
移步东苑,潋朵儿跪在案前,娓娓道来。
“七年前,我因大龑战乱离开故土,一路逃到平川。那时的王大人正在平川巡视,救了我,将我带回了胤都,藏在洛河清居。给我银两,教我歌舞,长年陪伴。我知这辈子也进不去他的府邸,可我就是愿意这般陪着他。”潋朵儿掩面抽泣了几声,很是让人动容。
接着说,“前年开始,大人与我说他找到了一个好门路,很有赚头。后来与我细说,才知道他打通了大龑镇抚使胡苏诚的关系,要偷偷给大龑卖粮食。大龑本就不易产粮,偷偷运了买过去,必是稳赚的。所以每每让我假装寄出家书,书信寄到我家后,镇抚使胡苏大人就会取走,书信里商定粮食过关的时间和关口。”
“西平府的粮食,王旭怎么搞到的?”如晦问道。
潋朵儿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个,妾并不知道。”
“前日在瑾王府,你与何人交谈过?”如晦放下手中茶盏,问道。
潋朵儿神情微有异样,回道:“肃商大人问过话,事情来源妾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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