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箭后半夜从梨园醒来,池慕云鬓发微白,满是愁容和疲惫的脸。
时隔半月,如晦一直在剑冢里待着。在典籍里记载过,蚀骨刺若是入了脏器,便只有死路一条,而入了骨骼,便会致人筋骨俱废,形同枯木。这样看来,瑾王年幼便中了蚀骨刺,能长大成人,全然看不出任何缺损,可见瑾王那位师父逸仙老人确是旷世医术。
书里说,蚀骨刺若是入了骨骼,便绝无可能拔出来,因为蚀骨刺会像长在骨骼上一样,深深嵌入其里,一旦试图拔出,就会导致骨骼破损,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残命陨。
“哎,这种狠毒暗器,也不知道虞氏祖上哪位尊长造出来的···”如晦正自言自语,门外就有人敲了门。
成堇走了进来,给如晦递上了一封邀帖,是许恪大人府上送回来的。
如晦看罢,望着成堇一脸困惑地说道:“许大人家里老太太过寿,邀我前去吃酒。”如晦这些时日沉迷于阅读典籍,每次入朝也只是例行议事,一想到要去参加宴饮,就觉得聒噪了些。
“成堇,你在库里挑一对儿东阁汝窑花瓶,装好了给许大人府上送去,就说···就说我感染风寒,不宜见人。”
虞怀恩听说了这事儿,总是想着许久之前的那场风波,许恪大人在朝堂上力陈神兵府冤屈,与陆相奋力争论,都还没有正经谢过。许府老太太大寿,正是个好机会,便在晚间与成堇一同去许府里赴了宴请。
旁晚时分剑冢很是安静,如晦走出剑冢,在园子里瞎逛了一圈,日落时分的孤寂总是格外的让人难受。想了一想,她便换了一身浅紫色衣裙,披上一件白孤氅,独自去了洛河清居。
洛河清居的傍晚便没有那么寂寥了,游船和廊坊里渐起欢声笑语,虽是冬日里了,温上一壶酒,降下四处的锦帐,再点上围炉,便也不觉得冷了。
许是喝得有些快了,不到一个时辰,两坛洛神清酿就喝没了,又到了内心开始挣扎的时候。若是再要两坛,今晚指定又要醉了,回头让哥哥知道,便又是一顿责备。若是不要了,可是这会儿,如晦一点也不想回家去。
瑾王慢慢走上雅间,锦帐内烛光通明,温情暖意。
穿过层层锦帐,走到如晦身旁,瑾王把手里的两坛酒放到了桌上,如晦回头一看,呆在了原地。
“怎么?许多日不见了,不认识了?”池慕云径自坐在如晦身侧,打开了酒,两下里都满上了。
如晦朦胧着双眼,仍然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这儿果真是个好地方,祁王总说让我来看看,今天便想来了。”池慕云说这话,便自顾自喝着。
如晦缓过神,想着自己每次来洛河清居,祁王都是最先知道的,瑾王此刻出现在这儿,怕也是祁王告知的吧。
“殿下今日应该是许府座上宾,怎么来了这里?”如晦缓缓道。
池慕云望着如晦浅笑道:“今日风光正好,你可愿与我喝一杯?”
如晦面色淡然,端起酒盏道:“殿下没来之前,我已经喝了一个时辰了,现下有些醉了。我敬殿下一盏,饮罢我就回府了。这等好风光,我都留给殿下吧。”一字一句,让人如坠寒冬。
说罢,如晦一饮而尽,起身稍稍拘礼便要离开。
瑾王面色瞬间清冷下来,正当如晦转身,他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如晦被拉了回来,回头看见池慕云神情很是没落,低着眼眸难忍心绪,往日的神采似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了。
如晦征在原地看着他,池慕云说道:“赐婚一事,非我本意,我也必不会让它办成。”
本就饮了些酒,如晦此刻的心颤动不止,难以平复。
池慕云抬头看着如晦缓缓道:“我把你放在心里,你应当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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