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谆清道:“大姑妈的事我小时候听说过一些,后来大家就不说了,家里的人口越来越多,老的小的一大家子,后来谁家生个孩子都直接住到月子中心去,也不讲究仪式了,讲究不过来,除了德高望重的几个人,家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都无所谓了。”
他说完后,顿了顿,道:“你们突然来认亲,为什么呢?”
成年人的眼光有几个不毒辣,路璐想了想,说出了路同舟开店赔钱的事,她没指望严谆清能帮她们,可她不说,早晚付甜甜也会说,世事逃不过一个因缘。
严谆清没拍桌子,没豪迈地打包票:“没事,不就一两百万么,我给你们还了得了!”
他没有这么干,对外人是只谈钱的,对家人,他才乐于付出精力来分析:“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今的市场行情,没有可预期的市场操作,那就是把自己套在里面作茧自缚,画地为牢,趁早降低期望值,脱离出来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
路璐道:“我对我妈也是这么说的,但她不听。”
严谆清思考了一下,道:“那你就先别管她了,也别去唠叨了,她实在没办法了,自然就想明白了,人都是在无路可走时逼出来的,大姑妈还真像个小孩子,年轻时任性,现在还是任性。”
路璐道:“他们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故事里。”
她说“他们”,严谆清没仔细听,道:“我哥生了三个儿子,才争取到一点继承权,每个人都把手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睡觉都不敢撒手,大姑妈对这个家连体力贡献也没有,一来就想分成,说句难听的,门都没有,大家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不该你们的,你们拿一个子试试,走到半路上都有人给你拦下来。”
路璐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慌:“这么可怕的啊,那你是怎么在这个家里存活下来的?”
路璐想到的是付甜甜,当真豪门一入深似海。
严谆清笑道:“还不至于赶尽杀绝,还有看个人自我调节,我心态好,自娱自乐,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没钱的人家,不也照样一地鸡毛,人生都一样。”
路璐也笑:“说的好像你都看透了。”
严谆清不语,独自饮了一杯酒。除了告诉过付甜甜的那件难忘的事,那件儿时过生日家人给他买蛋糕的事,他没说的是在他的青春期,他曾经专心而痴情地喜欢过一个女孩。
不,不是喜欢过,是如今想起来依然喜欢。
那女孩是隔壁班的,他追她,给她写情书,给她买吃的,关心她每一个小爱好,走寻常路的青春恋情,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不过至于此,说好了不吃禁果,等到毕业成人。不幸的是,在她家楼下的吻别,被她母亲看见了,她透明清澈,她母亲却不是个善茬,没去找老师揭发,也没闹,只是跑到他家,提了一个要求:把女儿嫁过来。
他父母混迹于商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母亲直接对她的母亲道:“开个价吧,娶是不可能的。”
她母亲道:“那就去告你家小子强奸。”
摊在桌上的是一份医院开的诊断书,内容叫一个少年颤抖:chu nv 膜破裂,下体si lie。
他母亲仍道:“开个价吧。”
她母亲顿时在阵势上占了下风,着急地对女孩说:“你说说,是不是严谆清干的?”
女孩望向他,望着他的眼睛从容地点头,连撒谎,她的眼睫毛都不眨一下的,连栽赃,她的脸色还是那么好看的。
那一刻,严谆清只有一个念头:就算真是他干的,他宁愿去蹲监狱,也不会娶她。
没有证据,加上他母亲多强势,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处置的,反正这事了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搬家,有没有转学,反正后来再也没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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