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指望的就是这一点余粮。如果换不来足够的钱,想买个香皂、买双新鞋都比登天还难。
“张油坊,你也不能堵着人家嘴不让人说话呀。”马寡妇开了腔,立刻有人帮腔道:“就是啊,我们一共就这么点东西,当然是谁给的价格合适我们就卖给谁了。”
见大家都很有兴趣,张油坊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道:“行,那你说说,你给的是什么价格?”
“我给的价格跟你的一样啊。”许知念嘿嘿一笑,张玉娇立刻翻了个白眼——价格一样,那还有啥竞争力?
“不过就像之前说好的,我们是打包收购,也就是说,除了黄豆以外,其他那些滞销的粮食我们也要,而且价格,每斤都上涨五分钱!”
“什么?”这回,大伙全都不淡定了。
许知念这话简直就是平地一声惊雷。
八十年代,粮食从农民手里卖出去的时候都是一毛钱左右,次点的三等粮,甚至只能卖出几分钱,一斤上浮五分,这对大家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而且,许知念说了,是打包收购,也就是说,在黄豆维持三倍价格的同时,其他的粮食也都能一次性的销售出去!
“许宝丫,你这丫头说话算话吗?别回头把我们都给玩进去了。”之前卖给许知念黑猪肉的那个韩老四嚷嚷道。
“当然算数,我代表的可不是我自己,我代表的是向阳粮油商店,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家跟向阳粮油商店有关系。”
许知念把“有关系”三个字加了重,大伙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肯定了这种关系。
“既然是向阳粮油商店要这么收购,那肯定是不会有错了。”马寡妇马上就被说动了:“我先报个名,我这就把粮食都挪到大队去。”
她一带头,其他人也都很快做出了决定,一个个装车的装车,扛麻袋的扛麻袋,眼看着就要走。
张油坊这边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喊道:“你们这些人,真是见钱眼开,刚才不都说好了,三倍价格把黄豆都卖给我吗?现在又搞什么打包?”
“张舅舅,你别着急,你要是能打包,我就不跟你抢,大家都是亲戚嘛,再说,我是小辈儿,哪能让长辈抢呢,你可别气出个好歹来。”
许知念的声音柔柔弱弱,如同棉花糖,每句话听起来都很周到,且态度谦逊有礼。
可只有吃过她亏的人才知道,她每个字里都是刀子,笑里藏针说的就是她了。
见许知念又装无辜,张油坊气得肝疼,更不想趁了她的意。
新仇旧恨算到一块儿,他绝对不允许许知念再赢一次。
于是,一拍桌子喊道:“我也打包,不就是多些杂粮吗?我张油坊还不至于收不起!”
这时,王凤琴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拉了拉张油坊的袖子,说道:“他爹,你可是要收全村的粮食,咱家哪有那么多钱?”
张油坊一咬牙:“咋没有?就是卖房子卖地,我借债,也把这些粮食都给收了!”
张玉娇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扬眉吐气了,挎住了她爹的胳膊说道:“爹,我支持你,反正咱家有的是地方,粮食囤着,明年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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