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宁到家后,从合已经醒来,正收拾着昨日的残羹。
王安宁把两碗羊杂,放到了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烧饼,才招呼从合来吃饭:“别收拾了,先吃饭。”
从合听到这话,也便停了手中的活计,坐下来抱怨:“听你昨天吹的多有钱,怎么不买个大点的房子,买几个婢女,潇洒一下?我前几年便宜老爹还没死的时候,也体会过这封建主义的剥削啊,啧啧啧。”
王安宁拿着筷子捞着羊杂,听到从合的话一阵坏笑:“婢女?你小子不会。。。哈哈哈。”
从合瞬间正襟危坐:“那倒没有,不过收拾个屋子啥的还是享受了。”
王安宁瞬间没趣:“切,以为你多猛呢。”然后又低头对付羊杂,还把烧饼撕碎了扔在碗里泡着。
“今日你跟我一起去见郑明祖吧。带你见识见识大人物。”从合低着头,便吃便小声嘀咕。
“成,是不是还得给你备点银子?好去谄媚一下?”王安宁瞬间明白了从合内心的想法,没好气的说道。
从合见被识破,便坏笑道:“知我者,安宁也。哈哈,这不宰大户吗。银子不用多,弄个几千两就好。”
王安宁没在打趣:“几千两你那老乡敢收?人家是名士啊,名声重的很。”说罢又猛地灌了口汤,仿佛出了口恶气。
从合见王安宁没开玩笑,便也严肃起来:“那倒也是,不过总得备点礼吧?弄点古董啥的。听说郑明祖喜欢古画,你有门路不?”
王安宁一听,便也不再吃饭,两步去往内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紫衫木箱子,搬到了桌子上。
从合见状,便也停下了筷子,凑上前去观看。
王安宁打开木箱子,果不其然,全是画卷。
“别的没有,我这画还是真不少,都是别人送的,咱也不知道真假。你挑挑。”王安宁顺手把箱子推给了从合,又做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
从合顺手打开了一幅,吴道子的画,是一个菩萨,画的倒是惟妙惟肖。然后从合反应过来,自己也不知道真假啊!于是不再观看,也坐会原位,继续吃饭。
“我又不会鉴赏画,你给我看个屁。”从合低头吃饭,还小声埋怨到。“送画的都是些啥人,应该不会送假画吧?”
“大部分是那个黑帮头子兼职南城片警头子送的,还有几副是一些大土鳖富豪送的。反正我也不好卖,不好捐,就扔这里了。”王安宁闷声回答,说的是杨宗厉。
“你大爷的黑帮头子加南城片警头子啊,人家叫黑白通吃,咋被你说的这么挫?那就随便挑一副吧,反正是赝品咱俩也不知道。”从合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拍板子决定。“就那副吴道子的《菩萨》吧,吴道子挺出名。”
“人家叫挺出名?都画圣了!鬼知道这是个啥朝代,吴道子都有。”王安宁也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把碗一摔,便开始畅游思绪。
两人一合计,便拿了副《菩萨》就出门去给从合置办行头了。
给从合置办了身白蓝儒袍,便租了辆车,一起去西城。
谢家,大堂里。
昨日谢弘安回来之后,让家里一阵庆祝。最后还是谢氏说,儿子长途跋涉,还是早些休息。这才停止了谢弘安与谢楚歌父子的交流。
今日一早,谢弘安便被通知要跟着谢楚歌去参加个郑明祖的诗会,坐谈论道,京城有点学问的都会携家中子侄一块去。
于是两人早早的便乘坐家中的马车出去了。
一时长安风云汇集,漩涡中心便是郑大儒的府上。
“啥,诗会?不见客?别啊,你在通融一番,我们有信。”从合拿着家中写的引荐信,被告知今日郑明祖府上有诗会,拜会的一律推后。
“您也别难为我,这是郑大人说的,今日不见拜会,要与朝中大人坐而论道。”门房难为的解释道。
从合听罢,便告辞,领着王安宁离了郑家大门。
“害,大不了明日再来,今日带你逛逛市中心。”王安宁安慰道从合。
从合只好点头,听从了王安宁的意见。
谢弘安跟父亲刚下车,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王先生。便与父亲打声招呼,想去见一见这个妙人。
谢楚歌没有多问,只是说让他快些进去。便自己先进去了。
“小王先生,等一下。”谢弘安见王安宁走的有些远,便出口喊道。
王安宁则听着后面有人喊自己,便回头张望,一看是谢弘安这个官二代,赶紧停下了脚步,带着从合朝谢弘安走去。二世祖,惹不起。
“小王先生,昨日一别,家中事务繁忙,没去叨扰。怎么今日见小王先生在郑大人的门口?”谢弘安先行开口。
“谢公子与家中长辈多日不见,嘘寒问暖属是让王某羡煞。小王先生都是别人打趣而说,当不得真,谢公子还是叫我安宁吧。”随后便将从合也介绍给了谢公子,说出了自己来的原因。
没想到从合也是在南方不大不小的出名人士,惹得谢弘安一阵激动:“你就是十四岁便参加会试的苏杭神童从合?当真令人佩服,你那一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当真是让人满怀思乡之情,还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唉,都是可以传千古的名句啊。”
听到这些话,从合连忙拱手表示谦虚,王安宁睁大了眼睛看着从合。你丫也是个文抄公啊。
“谬赞谬赞,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谢公子还是不要纠结于文章诗词之美,我等读书人,还是要像谢大人那样报效朝廷才是。”从合谦虚的对谢弘安说道。
“说得对,我等读书人就应该为国效力。哪里是什么坐在深山里,研究经义的人可以比的。”谢弘安一阵赞同。
确实,当今唐朝儒家分为两派,一派是新儒学,一派是经义学,两派形同水火。谢家便是新儒学的代表,郑明祖更是新儒学的领军人物。
然后几人又寒暄了会,谢弘安想了想,自己一人前去,又没有什么熟络的人,况且领着这位天才,还能给自己增彩。于是决定带着王安宁和从合一齐前去。
王安宁想了想,这是个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况且也不好拒绝谢弘安公子的邀请,便答应了下来。然后先把画卷放在了谢弘安的马车上,便准备进入郑府。
三人一同前去,这次谢公子亮了身份,门房未拦。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过了廊道,便是接客的大堂。今日设宴便设在了这里。
谢弘安让两人待着稍等一下自己,便去寻自己的父亲了。
谢楚歌老远便看见谢弘安带着两个人进来,心中有些疑惑。见儿子过来给自己解释了之后,还颇为惊讶:“那人就是你昨日给我说的说书先生,还有江南的小神童从合?也好,不会堕了我谢家的名声,如此你便带着你的两位小友入座吧。”
谢楚歌想了想,自己儿子在京里多交些朋友也是好事,况且还是从合这种颇有潜力的读书苗子。
谢弘安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自然心里欢喜。便带王安宁和从合二人,找了处靠后的台子,三人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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