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下是一片火海,在火海中心的巨大石台上,有一只一只大鸟。
那鸟鹰爪蝎尾,长着鸟的翅膀。除了头上的毛发是白色以外,翅膀上羽毛一半蓝绿一半红黄,颇似将雨过天霁的霓虹披在了身上。
娰皱了皱眉,她只能从这羽毛特点上大概知道这是比翼鸟后裔的一种,至于具体杂了多少别的东西,实在是看不出来。
“谁把你锁在这的?”这儿太热了,娰只想趁它还没想把自己抓去吃了先问点有用的东西。
但这鸟一开口,声音就跟房子垮塌了房梁砸在地上似的,嘴里还射出毒针,娰赶紧左右躲闪,继而转头看向它吐出的毒针所刺的方向。
一面镜子里,困着一条大鱼。大鱼身上长着豹子的斑点,本该长鳍的地方,长了一双巨大的蝴蝶翅膀。
这俩是什么东西!娰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把文曲星君一起拽下来。
毒针没能打到镜子上,而是在距离镜子三寸的地方落了下来,整齐得像精心摆放的一样。
当娰看向镜子时,那鱼开口说话了,它的嘴开合了无数次,声音却是从鸟嘴里传出的。
只可惜娰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不是头一次了,别说是说话,就连文字都不太一样。那倒也无所谓,本方守护神听得懂认得明白就行了。
到现在,她只能飘在半空中感受这大蒸笼,所幸石头还有裂缝,否则这跟烤炉也差不多了。
娰盯着鱼的嘴看了好一会,才勉强读懂了它想说什么——毕竟它还是条鱼。
“我凭什么相信你?”娰心说这镜子古怪极了,被关在里面的东西一定非同小可,它三言两语就想骗我把它放出来,当我是傻子吗?
只是,这里实在太热了,于是娰随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心里念诀,一股水流就从她的手臂上萦绕上了指尖,而后结成了冰。
勉勉强强,这样能凉快一点。
但她是凉快了,那边的鸟开始发疯了。
大鸟厉声尖叫,像极了把匕首扎进石缝的声音,不仅惹得地下的火把整座山都烧得快要沸腾,还有千万毒针齐发而至。
娰下意识向后了一些,但还来不及做别的动作,她就被那镜子吸了进去。
从沸腾的岩浆边乍来了这冰天雪地处,眼前是珊瑚树的凋敝,耳畔是天外惊雷的绽放。
娰只觉整个身体都要炸了,根本来不及仔细辨认这满地无蕊梅化作的晶莹的尘与泥。
运功调息了一会,娰才平静了下来。环顾四周,这哪里有什么鸟什么鱼,这镜子后面分明是另一个天地。
难道是阿修罗城?
娰心里这么想着,可若自己真误打误撞地进了阿修罗城,也不该只是这样吧?
她不敢轻易去踩那所谓的地面,遂只飘在空中试探着向前。愈往前去愈冷,好像她走进的不是山洞下面的镜子,倒是经穷奇蹂躏后的北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是见到了阳光,但这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不过总算是能看见天了。
可天是血腥的红,云是骷髅的白,连风都是腐臭的。
娰待不下去了,直抬手从发间拔下骨钗,念了个诀,一阵金光来到了文曲星君身侧。
“还好你还在这。”见着文曲星君那一刻,她松了口气。
文曲星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得皱起了眉:“你这是……打哪出来?”
“我也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地方……冰火两重天,不是人呆的地方。”娰嘟囔着。
“你看看你的手。”
“啊?”娰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上的确有一块被火灼伤的地方,但她麻木了一般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好像那个地方原就应该有一团火,“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刚碰到什么东西了?”
娰照实说着,抬手先把骨簪收了,头发散了就散了吧,她每次自己盘发都实在惨不忍睹,也懒得动那个手了,遂只引着手臂上的那根冰藤点向被灼伤的地方,却不见被灼烧的地方的痕迹消去分毫。
“你说什么!”
“不就一只喷针鸟和一条蝶翅鱼吗,多大点……事。”
娰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被文曲星君拉了过去,他另一手上拿着一把戒尺似的东西,却是在割娰被灼伤处的肌肤。
“疼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文曲星君说着,手上的动作可不敢有任何差池,直道拔出了那根刺入娰手臂的针,他才放松了下来,“亏得你吃了不少仙丹,不然这会你该去找孟婆了。”
“孟婆汤我又不是没喝过,那熬汤的水还是遗渊和却池的。”娰说着,见文曲星君替自己包扎伤口,她便安静了下来。
“拿来。”
“什么?”
“你打算散着头发入罗刹国?”
“我去罗刹国干什么?”娰心说山洞毁了,我那几颗夜明珠碎得可惜,这会她大略能受得住汪底的力量,正想着去求祖龙帮忙弄颗新龙珠,这些天吃了不少罗刹男,哪想去罗刹国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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