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周氏几乎没有和天子李晔照过面,一直过着寡居的生活,好在其天性乐观,知道自己的份量,没有深宫怨妇们的幽怨,平日里一有空就织织女红,或者去小刘妃那叙旧打发时间,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
直到去年小刘妃因病去世后,周氏的生活才受到些影响,失去了小刘妃的庇护,周氏母子在宫内的处境也越见窘迫,好多次差点让宣徽院的管事赶出了青荷院,周氏借着小刘氏剩余的人脉关系才堪堪摆平。
在宿主李祎的印象里,周氏一直是以严母的形象出现的,从其咿呀学语起,就开始教授其琴棋书画的技艺,到了现在,不说样样精通,至少能登堂入室了。
包括崇文馆的翰林学士们教授的经书功课,周氏也督促的很严,《论语》、《孟子》、《诗经》、《尚书》等内容大多能记忆于心。
在周氏的细心培育下,李祎的学业一直不错,身上完全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慵懒习性,倒像一个正紧的诗书传家的读书人。
李祎斜卧在床榻上,年少之时的情景排山倒海般地涌上心头,很多因为魂穿的缘故有些零碎模糊的情景重又历历在目,鲜明如昨昔。
“要是穿到盛唐那该多好啊!怎么偏偏穿到了狼烟遍地的晚唐了呢!”
李祎心下一阵腹诽,晚唐时代那是出了名的乱的,军阀混战,武夫列攻,父子相仇,兄弟相残,可谓民不聊生。
处在这个时代,哪怕是皇子宗亲,也是过得朝不保夕的,在他前世的记忆里,似乎再过一二十年,唐朝就要灭亡了。
作为皇室的直系血亲,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结局不会有多美好,鼎革之际,前朝皇室一向都没什么好结局,任何一个篡位者为了江山的稳固,都不会容忍他们的存在。
蝼蚁尚且偷生,李祎自然也不例外,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大不了在唐朝灭亡前夕逃到海外去,天下之大,他不信没个容身之所。
心结甫一解开,李祎就感到阵阵的疲惫感袭上心头,看天色已经渐黑,正好睡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大亮,一改昨日阴层层的天气,一缕和煦的阳光射入寝室,李祎伸了个懒腰,心情很是不错。
一把掀开了锦被,然后爬起身子,床榻旁的衣架子上摆放着几套圆领窄袖衫袍常服,还配有束腰革带、皮靴,短翅硬脚幞头等衣帽。
李祎从衣架上取了一套常服,想要套上,奈何试了半天都没能成功,正当苦恼难堪的时候,门首处突然穿来“噗嗤”一声轻笑,一个呆萌的小女孩从门缝处探了半个脑袋进来。
“公子,奴奴可以进来嘛?”
一听到是女孩儿的声音,李祎本能的用衣服挡住了身体。
“先等会儿!”
他面色微红,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见衣着还算端正,这才点了点头。
得了李祎首肯,小女孩便大大方方的推开了室门,迈着小碎步朝李祎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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