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得了皇令,撒鹰似得散出去,搜寻追捕一路悠闲往徽州城走的两人。
而被追捕的凌子岺和顾北煦,赶着一辆马车,车里除了两人的衣衫随身包袱,还有食物,茶点,酒水,被褥绒毯衾枕等一应物品,仿佛不是赶着去救人,倒像是出门旅行踏青似得。
凌子岺拿着马鞭斜斜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瞧着身旁的顾北煦执着她的软剑,擦得仔细。软剑上饮了血,流淌过剑脊,将剑身上刻的小篆字填满赤痕。
这柄软剑是菘蓝赠给凌子岺的,前世霞栖山假死之局丢弃在了断崖上,后被顾赫言捡走的那柄。
前世今生,凌子岺依然对武器不甚在意,打架爱丢兵器整个江湖也独她一份。
顾北煦将软剑擦拭干净,递给凌子岺,后者连看都没看,直接插回缠在腰间的剑鞘,一双明眸只盯着前路归途。
宽袖下,顾北煦握紧了凌子岺的手,平静道:“岺儿,无论如何,我都与你在一起。”
凌子岺默默看着顾北煦,半响才开口道:“阿煦,你真的想好了?”
这一路来,追捕他们两人的影卫一波又一波。顾赫言掌握了他们的行踪,自是打定了主意跟她死磕到底,那些影卫不敢朝她下死手,便统统冲着顾北煦去。
到此,凌子岺还如何不明白。
难道真的让顾北煦跟她回去面对?
顾北煦眯着眼睛享受初春的暖阳,闻言笑了笑,忽然低头吻了吻凌子岺的耳尖,轻声念道:“你别想再丢下我,这辈子,生也好,死也好,我都不想跟你分开。”
“可是,顾赫言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我这个人,这条命都是岺儿你的,旁的人要想拿走,只怕还不够资格!”
凌子岺看着顾北煦,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心里却盘算着,顾赫言毕竟是她师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大不了自己留意些,不教他离开半步,护着他先救了人再说。
两人一进徽州城,顾赫言就得到了影卫的禀报。
他这几日不曾离开药王谷,京城皇宫里不过是一个易容成他的影卫装病歇朝,他也顾不上什么荒废的朝政,心里只惦记着,不将凌子岺弄回去他这龙位是如何也坐不安稳的。
梅香氤氲,花瓣重重叠叠,一簇压着一簇分开好看。
那棵被顾赫言一掌劈裂的梅树挪走了,顾赫言叫人在原地砌了一套石桌石凳,他想着等凌子岺回来了,两人可以梅树下饮茶聊天,同往昔一样。
春天要来了。
顾赫言在梅园睡了几日,每天心情平静的醒来,一睁眼就闻到了满园的梅香。真好啊!
凌子岺和顾北煦是傍晚到达的徽州城,两人一路舟车劳顿,先在城里找了间客栈吃饭歇息,打算第二日一早再上山进药王谷。
夜里起了风,风声呜咽,客栈单薄的窗户纸被吹得飒飒直响。
顾北煦被风声扰的心烦,披着外袍就出了房门。凌子岺的房间就在他隔壁,夜深了房间里还亮着灯。
敲了一下门,没等里面的人开口,顾北煦就径直推门进去。
凌子岺正在房间的矮榻上打坐,睁开眼睛默默看了顾北煦一眼,复又阖上眼帘。
“原来深夜寂寥,不止我一个人睡不着啊!”顾北煦脱了外袍笑意盈盈地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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