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首领对待武功高强的囚犯惯用的手段,以银针淬毒封住七窍大穴,这样囚犯一身澎湃内力被压制便如何都挣脱不了了。
“此针有毒,伤口内里已经腐烂,你可忍着点儿……”凌首领拿过一颗解毒丹递给顾北煦,一边卷袖子一边拿起一把纤薄的小刀,“你要是乱动,弄差了可不能怪我。”
顾北煦笑了笑,坦然的平躺在榻上,“那你轻点儿,我怕疼。”
凌首领无语。
消过毒的刀尖缓慢剖开伤口,顾北煦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磁石灌以内力吸出牛毛细的银针,凌首领俯身吸出伤口里的脓血吐掉,刮去腐肉,再敷上伤药。
依次弄下去,过了小半时辰,才将七处穴位的毒针尽数取出。
顾北煦脸色苍白着,恢复了一丝力气就忙着问道:“岺儿也给别人……这样取过毒针?”
正在收拾东西的凌首领不置可否,一边擦刀子一边回道:“落在我手里还活着的,你是第一个。”
既然都成死人了,谁还关心尸体上有没有毒针。
顾北煦松了一口气,瞧着烛光下美人儿面上那不染自朱的两片薄唇,浅浅的笑了。前世,受毒蝎蛊半边月的内伤反噬折磨,岺儿的唇色一直都是淡淡的。
收拾完药箱的凌首领取了干净的布巾,在床榻边坐下来,瞧着塌上的人笑的一脸傻样,随口问道:“你怎么一直叫我“岺儿”,是因为我和你认识的人长得很像吗?”
顾北煦摇摇头,复又点点头,认真道:“我从前世来,你是我的妻子。”声音极其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听在凌首领耳中成了疯癫的挑衅。
凌首领用布巾擦了擦他额上疼出的冷汗,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得了鼓励的顾北煦便继续说道:“我真的是镇北王顾北煦,前世……我在雅鲁大峡谷中了黑巫教的毒蛊,醒来就到这里了。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令人相信,开始我也不信的。岺儿,前世中了毒蝎蛊的是你,是老安救了你,就是安王。后来我们才认识的,我一直都在找祛除毒蛊的方法……”
“幸好,幸好被我找到了。巫医会救你,这样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要是前世的我真的死了,也不知道岺儿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
想到这儿,顾北煦难过的又沉下嗓音,垂眸掩下眼底的心疼。
凌首领嗤笑一声,从床榻边起身,好整以暇地替床榻上的人盖好被褥,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故事讲得不错,好好休息,明天接着讲。”
言罢,就挥手熄灭灯烛,提着药箱走出去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黑暗里,顾北煦望着那一抹消失的背影,声音沉痛:“岺儿,我好想你……”
五年前的凌子岺并未中毒蝎蛊,并未遭遇生死玄关,所以她是冷漠的,深沉的,又是内敛坚硬的。此时的她还一心扑在那个皇帝二师弟身上,继续为他的帝都大业增砖添瓦,辅佐效忠。
现在的凌大首领,眼里,心里,除了杀伐狠戾,是半点儿温度都没有。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们明明离得很近,却仿佛隔着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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