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粥碗交给随后赶来的哑奴,顾赫言招了招手,守在外面的侍卫立刻上前伺候皇帝穿好大氅。
“你们这些大内侍卫,整日养尊处优的,警觉性还不如外面这些暗卫影卫,朕要你们有何用!”
皇帝的语气轻飘飘的,面无表情。听在一旁侍奉的侍卫耳中如惊雷重重,吓得忙伏低磕头,抖如筛糠不敢出声。
顾赫言扫了一眼跪在脚边的人,又瞧着半空纷纷洋洋洒洒的雪花,那漆黑的眼珠仿佛蒙了一层什么东西,他率先迈步踏进风雪中,衣摆被寒风吹得翻卷。
身后的侍卫不敢慢怠,立刻追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据点小院,朝皇城而去,身形渐渐消失在风雪的黑暗里。
再说这头,凌子岺跃上屋顶,借着月光细瞧,发现屋顶正中一块揭开的屋檐瓦片,自上而下看去,正好能看见床榻的位置。
采花贼?
能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的住处,还这般明目张胆的窥伺,被发现还能极快的消失遁逃,除了轻身功夫高明之人,凌子岺想不出还有什么人知道此处据点。
想归想,追还是要追的。凌子岺倒是想要看看,江湖上还有谁的轻功比她更厉害。
单论起轻身功夫,顾北煦还是略差凌子岺一筹的,毕竟师不同门嘛!他从小到大练得都是名门正派那一套正统的功夫,自然比不得凌子岺驳杂诡秘,从生死绝境里锻炼出来的保命招式。
是以,往京城西面追踪了一段时间后,凌子岺嗅到空气中一丝极淡的冷香后,心中一热,胸口便砰砰乱跳起来。
理智告诉她,不可能是柳煦,他身受重伤,况且还没了记忆,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城。
可鼻腔涌入的熟悉味道无一不再提醒她,这股独一无二的冷香,不是毒草半边月还能是什么?
顾北煦自然发现了身后紧追他不放的凌首领,他先是甩开暗卫,一路提气直往京城西面而去。
凌子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一路直追,瞥见黑暗中一道残影时,还未瞧准,手上已经摸出几枚金钱镖朝目标甩了过去。
顾北煦耳听背后风声,侧身避过,反手将暗器接了甩手掷在地上,头也不回,身形一晃入了街巷又没了踪影。
到了城西护城河,顾北煦毫不犹豫,直直跳进了河里。幸好河面没有结冰,否则顾北煦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掩藏他身上的味道。
好冷!
寒冬凛冽,雪漫大地的时候跳进河水里,普通人恐怕扑腾不了几下就被冻僵沉入水底。仗着自幼习武的底气,顾北煦闭着眼,强忍着僵冷刺疼的四肢,费力往深处游去。
凌子岺追到河边,始料未及那人居然跳了下去,吃了一惊。
河面水波荡漾,月光似被打碎。
凌子岺望着河面半响,终是没勇气跳下去,叹息一声,便折返往回走。
回到京城据点小院,已经是过了亥时。
凌子岺刚将一身风雪湿透的衣衫换下,沈俞就敲响了房门。
白芨和菘蓝回来了,此刻正跪在前厅。
凌子岺的心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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